長久的壽命……非我所求……一派執掌……亦非我所求……我本胸無大誌……惟願保護珍惜之人……(玉泱)
“玉泱能否……說說你以前的事?”陵越轉身望著玉泱道。
玉泱垂著眼搖搖頭:“甚麼也沒有。如果一定說有……那便是眼睜睜看著師叔受苦……卻甚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看著……”
陵越不料玉泱這般回答,一時怔住,心中亦是苦痛難當。
“師父,師叔位居天墉城妙法長老,因何又要擔當執劍長老之責?她執劍……甚是辛苦……”玉泱仍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陵越卻知他此刻心中必是波瀾起伏,思量片刻緩緩道:“玉泱,我當年曾許諾一人:若有朝一日我當真執掌門派,執劍長老之位,定為那人而留。然此人,早已遠行……若此人一日不歸,那位子便會永遠空著,由你師叔代為執劍,守護天墉城,直到有一天,他從遠方回來。時如逝水,永不回頭,我卻知曉,他終有一日定會歸來。”
“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能教師叔如此……相待。”玉泱重重的歎息,卻又遙望遠方,似有憧憬:“玉泱時常在想,執劍長老……他執劍究竟是怎樣的風采……”
“他終有一日定會歸來。卻不知,你們是否有緣一見。不知你,能否一見執劍長老‘振袖拂蒼雲,仗劍出白雪’的禦劍風姿。”陵越看定玉泱道:“若是修仙,不論他何時歸來,總可一見!他定會歸來,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師父,我意已決,不必再這般費心相勸。”玉泱突地看定陵越,目光堅定:“玉泱當日拜師之時,師父曾問過我:因何執劍。我答:‘玉泱執劍,是為了保護珍惜之人!手中有劍,方能保護自己珍惜之人!男兒在世,要是連這點都辦不到,又有甚麼用。’師父從未問過我因何修仙。今日,師父,我想說,修仙,亦是為保護自己珍惜之人!若是修成仙身,卻連這點都辦不到,又有甚麼用!仙人或凡人又如何?聽聞那位師叔已是劍仙……可他連自己珍惜之人都不能保護!甚至……無法出手……”
陵越心頭震動,看著遠方沉吟不語。
“弟子存世,唯一心願,便是劍!隻望以己手中所執之劍,守護師叔。隻望有朝一日,可以代師叔執劍,即便有千般磨難、萬般苦痛,惟願以身代之!”玉泱又回複到淡淡的樣子,語氣中的堅定卻不容忽視:“玉泱不願因修仙而耗費習劍的時間。”
“玉泱,你,若隻是習劍……”陵越蹙眉思量,猶豫道。
玉泱垂頭歎道:“自玉泱上山,師父總是很嚴厲,鮮少讚我劍術習得好、或是稱我對大道領悟得快。我時常會愧疚難安,對自身亦生出鄙薄之心,更是難測師父的用意。師父,是否覺得弟子胸無大誌,難以支撐天墉武學一脈?”
陵越輕歎道:“何為大誌?人一生何其短暫,轟轟烈烈之壯舉,無非過眼雲煙罷了。能做多少,該做多少,不過盡心而為。莫不是你以為,守護自己珍愛之人,便不算大誌?”
說完,陵越卻複又深深歎息,心中暗暗憂慮:“玉泱本就是個沉默少語的少年,於劍道雖有天賦,卻也並不如何鋒芒畢露,與其他一些弟子相比,就像是精致的玉佩與未雕琢的璞玉一樣相差甚遠。若不修仙,單憑劍術,想要執掌天墉城……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