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給自己找了個絕好的理由,一個為何曾經會是顧暖男朋友的理由,這麼一想,才對過往他們曾經的戀情有了一絲釋然。
淩寒心中的嫌棄,顧暖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牽著淩寒的手,忽然來了興致:“哦,對了,我帶你去看看檔案室吧,來的時候和校長打過招呼,他同意我們參觀。”
檔案室位於政教樓最頂層,那其實是一間十分寬敞的教室,四周擺了一圈長條形桌子,桌子上放著學校各個階段值得紀念的物品,書籍,和傳記。牆壁上貼著照片,都是分年段的,顧暖仔細搜索著,找到了他們就讀高中的那個年段。
照片上的人物充滿陽光和朝氣,青澀的臉上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和追求,忽然,她驚喜的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對淩寒說:“寒,你看這張照片。”
淩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眾多照片中間,一張微微有些掉色的老照片中,一臉陽光的顧暖和淩寒相視而笑,兩人手中均抱著吉他,四周背景似乎是在舞台上,還有幾位一起伴奏的學生。
顧暖的笑是幹淨開心的,那時候,他們剛剛在學校操場的舞台上進行了一場演出,台下都沸騰了,他們的樂隊因為這場演出一炮而紅,淩寒溫柔的看著顧暖,眼神中滿滿都是寵溺,仿佛在看自己珍視的,放在心尖的寶貝。
淩寒震驚了,本以為過去的自己是因為顧暖的逼迫才和她在一起,現在看來,竟然是自願的?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的眼神,那種眼神,代表著珍視和重視,他是那麼的愛著顧暖,眸中熾熱的光亮展露了他的內心。
顧暖並沒有發覺身邊淩寒的情緒變化,看到這張照片,便想起了過去那段美好的歲月,他們組建了樂隊,在緊張繁忙的學習之餘,用歌聲唱出自己的快樂。
她記得這張照片拍下的大約時間,那是他們剛剛成立了樂隊不久,顧暖堅持要在學校的露天操場上進行一次義演,把演出籌集的捐款用來捐助那些念不起書的山區學生。
這場演出規模空前絕後的盛大,在整個學校都掀起了吉他狂潮,熱情的少男少女們追捧著校園中如神話一般存在的顧暖和淩寒,為他們不顧校規堅持在一起的決心而感動。
學校得知了此番義演的目的,特意拍了照片留念,還以學校的名義捐贈了很多錢,一並放入善款中,捐給山區。
“你知道嗎?”顧暖興奮的眼睛亮如星辰:“那次募捐,我們總共籌到了二十萬六千八百四十五元,為山區一所希望小學改善了辦學條件,購買了大量書籍,還未那些貧窮的學生送去了大量冬衣和食物,你說是不是很有意義?”
淩寒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良久,才語帶譏誚的說:“是啊,是很有意義,可惜,那些受到捐助的孩子們不會想到,曾經那麼善良的捐助者,現在居然成了嗜血狠戾的女魔頭,所以說,世界上的事真是變化無常。”
淩寒的話仿佛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澆滅了她的熱情,也熄滅了她眼中閃爍的星光,她眼神暗了暗,垂眸,自嘲的說:“是啊,我現在是女魔頭呢,如果被他們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根本不會想起我曾經的捐助,隻怕會嚇得直想逃吧?”
顧暖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淩寒,這句話的飽含深意,嚇得直想逃的不隻是那些曾經受過她捐助的孩子們,還有那個曾經無條件支持她的淩寒。
淩寒別過頭,心頭驀地升起一絲煩躁。
從檔案室出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顧暖沒有讓黑子過來接,兩人順著學校旁邊的林蔭小路無意識的走著,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當初初遇淩寒的地方。
那條小巷還是很狹窄,大約是地處偏僻,商業價值不高的緣故,巷子裏沒有什麼人,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在家裏吃飯。
走到這裏時,淩寒更加煩躁起來,因為離這裏不遠,就是他父母居住的地方,那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在那場大火中,他的父母被活活燒死了,屍體倒在燃燒後的灰燼中,焦黑不可辨認。
“回去吧。”淩寒忽然變了臉色,轉身就要走。
顧暖隻是想帶他來看看他們曾經相遇的地方,沒準兒可以激發他對過去的回憶,卻忘了離這裏不遠處,就是他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她蹙眉望了望遠處,其實,貧寒的淩寒就如嚴冬中傲雪而立的青鬆,傲骨錚錚,並沒有因為自身的貧寒而自卑或自甘墮落過,他一直是努力的,上進的,要不然,也不會年年掙獎學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