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柳如煙都隻是站在門口望向他,羞怯地說一聲“你回來了”便能讓容向天喜不自勝,今日,柳如煙卻跪在了大門外,行了大禮迎接他。
他從馬上下來,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扶起柳如煙:“夫人,這是作何,快快起來。”
見柳如煙仍倔強跪著,便溫柔地喝道,“聽話!”
柳如煙聽到這話,心中一暖,再也忍不住,抬起了頭。
原本含情脈脈的容向天登時驚目圓睜,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夫人,你的臉?”
隻見她臉上橫亙著兩道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外緣卻開始結出暗紅色的疤痕,再加上柳如煙一臉戚艾,那模樣,要多恐怖就多恐怖!
“老爺,你可得為妾身做主啊……”柳如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說完這句話,就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姑娘……”寶珊去而複返,手中捧著一套素色錦繡衣衫,拜到容錦年跟前,說道,“姑娘請更衣,五皇子在茶廳等您呢。”
容錦年虛虛掃過一眼,料子和款式都是上乘,顏色素而不泛,甚合她意,加之身上的衣物早被汗水浸透了,穿著十分不舒服,便依言換了衣服,又讓寶珊給她梳頭。
一番梳洗過後,容錦年隨著寶珊到了茶廳,寶珊在外麵稟了聲:“殿下,姑娘來了。”
繼而,便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
悠悠的茶香頓然撲鼻而來,容錦年一眼便看到那個坐在茶案旁煮茶的男子背影,男子穿了一身灰黑色的衣服,跪坐在案旁,瘦弱的背影有些萎靡。
容錦年並未開口說話,徑直朝他走去。愈走近,茶香愈是濃鬱。
“昨夜睡的可好?”夜銘曜隨意問道,聲音低喑沙啞,與昨日那人清朗通透的嗓音大相徑庭。“可還有何處不適?”
容錦年忙走到他麵前,要去看他的長相。夜銘曜也不避,嘴角噙著笑,自顧自地煮茶,大方地任她觀測。
容錦年的目光一放到他臉上,便擰起了眉,不快地道:“難怪五皇子如此坦誠,原來是帶著麵具。”
“世人皆知我因少年時的一場大火毀去容貌,之後便日日帶著張麵具,以防嚇著別人。”他始終笑盈盈的,不過時而輕咳兩聲。“姑娘還是少好奇為妙。”
容錦年盯著夜銘曜的麵具,聳肩笑了笑,不可置否。
他的麵具做得精細,與他臉部輪廓嚴絲合縫,用料考究,做工也嚴謹,造型更是新穎:顴骨以上全部蓋實了,繼而從左邊顴骨開始向右下巴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露出半張好看的近乎完美的左臉。
茶壺“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氣泡,蒸騰起嫋嫋煙霧,兩人對坐在案旁,望著對方被蒸汽模糊的臉,各懷心事。
“容小姐在寒舍可還住的慣?”夜銘曜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的透明的手腕,給容錦年沏了杯茶。
容錦年隻道:“賓至如歸。”
“那就好。”夜銘曜笑道,“既是如此,喝完這杯茶便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