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本是天上的神仙(1 / 2)

華燈初上,皇宮內一片輝煌。

老皇帝在承露台上大擺筵席,慶祝藍玉這曠古爍今的巨大戰功,百官與後宮嬪妃分內外彙聚一堂,流水般的菜肴,飄香的佳釀,還有那悅耳的絲竹、佳人的舞蹈,都讓我有些許茫然。

十年的山野生活早讓我習慣了孤獨,雖然有阿嵐陪著,可在我眼裏他畢竟是狼……阿嵐?又想起他時,隻能無奈的一聲歎息,眼底裏頓時有了淡淡的憂傷。

我甩甩頭,讓自己保持清醒,看向那龍椅上的王者,老皇帝倒是興致不減,在貼身太監的陪伴下,挨個與諸位臣子對飲,未至半席便醉眼朦朧地倚在龍椅內喃喃自語。

“徐天德、常燕恒,你們死哪裏去了,快滾過來陪朕喝酒!”老皇帝突然高呼起來,而他呼喊的都應該是已經過世的開國功臣的名姓,似乎頗為唏噓。

我坐在藍玉身後,正品嚐著那些禦廚做的美味佳肴,每一樣都如此可口,讓我越來越放鬆。

可就在此時,那老皇帝又突然高喊了一聲:“冷邱雲,你個老匹夫!”

我手中竹箸“啪”的一聲跌落在地,冷邱雲?那不是我父親的名字嗎?我沒有聽錯,他叫的是我父親的名字。我心裏一緊,十指慢慢捏成了拳頭,仿是憋著一股氣,吃力抬頭看向他,目光中無不是怨恨,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下旨殺我父親?滅我冷家滿門?

那老皇帝臉上怒容驟現:“你給我出來冷邱雲,平日裏就你話多,今日為何不見你有半點言語?當年出生入死,朕可沒躲在你們身後,現在朕老了,難道你們都不把朕當兄弟了嗎?”

聽他這樣說,我心中更痛,就好像被利錐擊中一般,父親一生忠君愛民,保家衛國,為這皇帝多番謀劃,數次奠定國家基業的勝仗都是采用了父親的謀略,到頭來卻還免不了滿門抄斬的結局,這究竟是為了何事?既然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為什麼要下這無情的旨意?我想著不知不覺竟站了起來。

這時,龍椅左側有一位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年站出來搶先說道:“皇爺爺這是喝多了,懷念起中山王、開平王和文成公了,諸位大人莫要見怪!”說完看了我一眼,慢慢坐了下來。

我見此,才知道自己太過衝動,趕緊也坐了下來,將一杯烈酒倒進口中。

“皇上念著舊情,臣等不敢不敬!”

那些大臣說完便繼續飲宴,那少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桌上酒杯舉到唇邊學著我的樣子也一飲而盡。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緊張亦或是不善飲酒,竟然嗆得咳嗽起來,舉起袖子擋著臉麵低聲咳個不停的模樣恰好落在了我的眼中,窘得他臉頰紅成了晚霞一般。

“小孩子喝什麼酒?”我嘀咕了一聲,手腕一抬便將一塊糕點丟了出去,正中他胸口膻中穴位,頓時將他嗆在氣管裏的那口酒頂了出來,讓他止住了咳嗽。

那少年感激地衝我點點頭,我卻沒好氣的回瞪了他一眼,這少年稱老皇帝為皇爺爺,那必然是帝王家的血脈,都不是什麼好人,遲早我會查清真相,為奶奶、為父親,為冷家死了的冤魂報仇。

……

筵席散去時已是夜深,老皇帝特意留下藍玉在宮中歇息以示恩寵。藍玉不走,我自然也走不了,一並在承露台旁的承露宮內住下了。

這個藍玉不知飲了多少杯,完全是被宮人抬到了床榻之上,他今晚不言不語隻是喝酒,倒是和初見他時囂張跋扈的樣子不太一樣。我一路跟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就討厭他,可又總覺得他有著什麼秘密一樣,反正後來我被安排住在了承露宮的裏側,與藍玉有著一牆之隔。

宮內的床榻實在睡不安穩,我始終難以入眠,而且想到阿嵐的離去,想到他不知什麼為原因變成了皇子甑以寧,而且還裝做不認識我……可他若不是阿嵐,那阿嵐為什麼無緣無故就消失了蹤影?想到這些,我更是頭疼不已,所以直至半夜依然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吧嗒!”

一聲清響傳入了耳內,我趕緊從床榻上跳到了門邊。心裏一陣歡喜,隨即又緊張起來。因為這聲音我太熟悉了,這是阿嵐的腳步聲,無論是狼還是化成了人,他落地時總是那般聲響。

“他終於回來找我了?”

我悄悄地拉開一條門縫,卻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轉向了藍玉的房間,我沒有多想,側身閃了出去,躡手躡腳的來到了藍玉的房門前。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這深宮守衛森嚴,你進不來了呢!”藍玉的聲音突然響起,沒有半點的醉意,我吃驚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們?他們難道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