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草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她低著頭,倔強的擦掉,然後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七慕,沙啞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急,說道:
“葉七慕,就算我的家裏人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丫頭來處決他們,你究竟是把他們怎麼了?三貴和小溪在哪裏?”
七慕聞言,蹙了蹙眉頭,回答道:
“你也說了,我隻是一個小丫頭,一個小丫頭能把他們怎麼了?我也並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張春草死死盯著七慕,幾乎要肝膽俱裂,她活了三四十年,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為了娘家在活著,如今弟弟妹妹長大成人,娘家好不容易可以開始自立,卻發現那樣的事情。
幾輩人都生活在張家莊的張家,竟然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而村裏的人,也紛紛避諱不談,就當作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張春草嘶啞的聲音帶著哭腔,怒吼道: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的!這件事情就是因為你才會發生的,你咋可能不知道?!你一定是知道的。”
“慕丫頭,就算是大嬸嬸求你吧,三貴和小溪都是我的心頭肉呀,我不能失去他們,他們是張家的以後呀,求你了,就算是我求你了。”
“放了他們吧,他們有什麼過錯,他們做錯了什麼,你朝我來就好,不要去為難他們,讓他們回來吧。”
說著,張春草的膝蓋往下一彎,就朝著七慕跪了下去,她的眉頭緊緊蹙著原本就不好看的容顏在此時更是憔悴。
這件事情她忍了好久,誰也不敢說,隻能是私下擔憂著三貴和小溪,這樣提心吊膽、不明不白的日子,她不能再過下去了,她快要瘋了。
七慕見狀,歎息道:
“大嬸嬸,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一家人被送去哪裏了,不過我可以保證,他們一定性命安在。”
因為死,對於張三貴來說太痛快。
而對於張小溪來說,她沒有做錯事情,縱然被牽連,也隻是受些折磨,她不必去死。
至於張大牛夫婦,大約也還活著。
張春草聞言,激動的說道:
“真的?他們真的都還活著?”
隻要還活著,就什麼都好。
她從前總盼著,妹妹能嫁個好人家,弟弟能找份好差事,可這幾天她也明白了,她啥都不求了,隻要弟弟妹妹平平安安,她張春草這一輩子就值了。
七慕點頭,說道:
“活著,一定活著!但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他們受些磨難,也是正常的,蒼天有眼,做錯事情,總要付出代價。”
張春草的目光渙散,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喃喃自語,道:
“命還在就成,其餘的我也不想了。”
張春草突然激動起來,抓著七慕的手,問道:
“那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呀?”
七慕搖頭,回答道:
“這事不知道,總之,隻要張三貴洗心革麵,其餘的我也不計較了,大嬸嬸慢慢的、安心的等著就是。”
看到張春草這副模樣,七慕有些於心不忍,才會說出“不計較”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