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眼見著一群醫生護士麵無表情的將死者推出來，旁邊的親友都哭的不成樣子。
他開始害怕，害怕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這樣離開。
於人而言，死亡便是終點，可是活著的人苦痛卻還在繼續，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繼續活著。
可怕的是活著的人繼續承受死者活著時的痛苦。
宗呈川抿了抿唇，拳頭握的更緊，眼神放到急救室裏，臉色越發不好。
他們說，如果單單遭遇了車禍還好，單單身上有那種病也還好，偏偏……
偏偏這兩種撞到了一起……
他該怎麼辦？
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宗呈川回過頭，陳恩夏一下子撲到他的身上，臉色微微發紅，眼裏含著淚，“小軒呢？小軒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宗呈川呼出一口氣，她終於回來了。
洛北麵無表情的站在陳恩夏身後，和宗呈川做了短暫的對視後，將眼神移開。
陳恩夏的身子顫抖著，看上去倒是可憐極了。
“已經在裏麵一夜了。”
陳恩夏頓了頓身子，往後踉蹌推了兩步。
“都已經有阿寶了……怎麼，怎麼會這樣？”
宗呈川抿了抿唇，“你昨天沒有回去，小軒還以為……”
陳恩夏臉色變的古怪，“小軒是因為我麼？”
小軒以為她死了？所以才會生無可戀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眼見著宗呈川為難的點了點頭，陳恩夏直接癱倒在地上。
“怎麼會……”
陳恩夏眼神裏有些慌亂，眼睛直直的看著急救室，如果是因為她的話……
小軒……
媽媽錯了，媽媽不該離開你。
陳恩夏抱住自己突然放聲大哭，“對不起，小軒，媽媽錯了，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你不要怪媽媽好不好……”
洛北看了一眼陳恩夏，有些不忍心，剛要伸手將陳恩夏扶起來，那邊宗呈川就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在陳恩夏身上，下巴輕輕的抵在陳恩夏的額頭上，“沒有關係，我們一起等小軒醒過來。”
小軒還那麼小，一定沒事的。
宗呈川這樣安慰自己，也安慰陳恩夏。
洛北抿了抿唇，轉身從這裏離開。
從懷裏掏了根煙塞進嘴裏，倚在醫院門口，臉上有些苦澀。
其實他和宗呈川相比，從前差的是一個小軒，後來又差了一個阿寶。
他一直以為他們差的隻有那麼多而已。
可是現在呢？
他們差的不是那一點了。
宗呈川有足夠的能力給陳恩夏安心，他對她不比他差到哪去。
將煙灰撣淨，眼裏盡是滄桑。
醫生從病房裏出來，臉色十分不好，畢竟也是在裏麵忙了一夜，眉眼之間盡是疲憊。
陳恩夏哽咽兩聲慌忙迎了上去，“醫生，小軒怎麼樣沒有事吧？”
醫生抿了抿唇，將口罩取下來，看了一眼陳恩夏身後的宗呈川，“情況不是很好，但是目前為止小軒的病情也不算是完全沒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