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忽然覺得自己很靜,靜得即使在無比熱鬧的環境裏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無數個清晨,麵對著鏡子裏的那張臉,她都會有些恍惚,眼前會時不時的浮現出自己舊日的容顏,雖然說那張臉很普通,最多隻能算是清秀,但是她卻克製不住的無比懷念起來。
舊話重提----隻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貴。
不知道程海怎麼弄的,皇上居然下旨調用一小隊禁衛軍給景王調遣,景王欣喜若狂,覺得這是自己得到皇上信任的表示,錢多多知道是怎麼回事,卻也並不說破,任由景王自己且驚且喜去好了。
土地重新測量,在武力的威懾下,很快便弄清楚了夏家囤積的土地數,良田二十萬畝,太過分了吧,這相當於朝廷幾個縣的土地總和。朝廷為之震動,一時間輿論鼎沸,彈劾無數,但是令人奇怪的是皇上卻沒什麼反應。
夏大人依然每日安穩的上著他的早朝,沒什麼異常的情況。景王也猜不到其中的機巧,隻能去親自找皇上討個說法,沒想到連著幾日,皇上都避而不見,弄得景王也很無奈。難道皇上改了主意,並不想清查此事了?
這一日,早朝,夏衍開始反擊了。
錢多多在延平府做的事被一樁一樁的拎了出來,並被控以各種罪名,每項罪名都足以讓錢多多掉腦袋,看來前一陣子,這位下宰輔表麵上很安靜,其實是花了大力氣收集證據準備反擊啊。景王止言了,在看不清風向之前,他並不想為了錢多多和夏衍鬧翻,因為他需要夏衍這樣的朝廷重臣支持他。很多人都準備看錢多多的下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上同樣也沒有表態。
整個朝廷上下都開始關注著夏衍和錢多多的對決,如果可以以賠率計算的話,夏衍和錢多多的賠率大概是一賠一百了。
這個時候,如果說能主沉浮的就要算翰林院的禦史言官們了。錢多多在翰林院的人緣是相當好的,加上大家都知道楊士奇是因為錢多多的奮力奔走才被營救出獄的,因此無論從私人感情還是從治國安邦的理想上來說,這些個翰林院的言官都會站在錢多多的一方,別看他們沒什麼權利,但是他們可卻一張讓人害怕的嘴。
在錢多多的率領下,翰林院的這幫人每天都在寫奏折彈劾夏衍,如果這也算是非暴力不合作的話,那它所產生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這些人並不公開辯論,也不予夏衍的支持者產生衝突,他們隻是不停的寫奏折向皇上曉以時弊,而這其中又以錢多多最為執著,估計她是由肖申克的救贖中尋到了靈感,以此開始了彈劾夏衍的長篇連載,每日寫奏折成為錢多多每日的必修課,不管錢多多做這件事的動機是什麼,但是這件事於國於民的好處朝廷內外的有識之士是看得清楚的,一時間在錢多多的感召下,她的身邊雲集了一大批所謂的清流一派的官員和知識分子,於是這件事又開始升級為一場彈劾夏衍的群體事件,倒夏成為當下最時髦的話題,連大太監劉驁都忍不住為錢多多說話,反正他和夏衍也是矛盾深深。
宮裏,麵對著一筐一筐的奏折,憲宗奏起了眉頭。
“都是彈劾夏衍的嗎?”
“是的,陛下”劉驁躬身回道
“怎麼回事,這麼多”
“人心所向”
“你意如何”
“老奴以為不處置夏大人恐怕交代不過去,而且測查也是皇帝的金口玉言,終歸是要有個結果的”不能不說劉驁是在落井下石
“嗯,容朕想想吧,你先退下”
看著滿筐的奏折,憲宗很開心的笑了,這王守仁做得還真是風生水起,將這個事情忽悠的很讓自己滿意。夏家這幾年是有些不像話,仗著宮裏有人,有點外戚幹政的意思,早就想收拾他們了,隻是一直沒人敢出頭,就像那個楊天明居然在自己急需用人之際和自己討價還價,想跟程海聯姻,居心何在,程海是自己手中能插入大臣們心窩子裏的一柄利劍,豈能隨便讓他人染指加以控製。楊天明,朕倒要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麼。
皇上下旨了,言及夏大人畢竟是當朝宰輔,名譽尚屬清白,隻要將多出的田地上交朝廷便既往不咎了。然而,在大多數人心裏,這意味著皇上的重心已經偏移到了錢多多這邊,朝中一些原來依附夏衍官員,現在立馬掉頭,拚命羅織夏衍的罪名,以洗刷自己。官場老套從來都是相似的,權臣落馬之下,官員們赫然發現自己居全是受害者!昔日窮凶極惡之徒,今日也來控訴受迫害的委屈,人之善變,不亞於烏龜穿脫馬甲。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風向即以知道,景王立刻帶頭又參了一本,言下之意,倘若如此輕易放過夏衍,那以後的朝廷重臣是不是犯了王法也都可以網開一麵呢,國家律法不可廢,一定要從重從嚴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