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1 / 2)

陶七娘和乳娘說要道惡月之前才回荊州去,可是她常常要人去打聽王右仆射家的女郎找到了沒有,待到說到了天黑都沒找到人的時候。陶七娘整個人都懵了,王家女郎,那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到了天黑第二天都沒找到,都知道這活下來的可能很小很小了。

陶七娘不怕庾茗家人去查,查什麼呢?看上去完全就沒有什麼啊,而且她還知道世家對寒門的鄙視是到了骨子裏的。依照那位庾家主母的習性,見著自己那麼卑微的跟著她女兒,恐怕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那個膽子吧。

她要學勾踐一雪前恥,怎麼會讓她們察覺到什麼。

但是第二日一大早,她聽到王女郎還是沒有半點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眩暈了起來。

不管她的事,不管她的事。陶七娘想道,她隻是想要庾茗出事而已,誰知道會把王女郎牽扯進去。

沒錯,她從頭至尾都沒想過要害那個王女郎。是那個王女郎自己運氣不好,坐哪裏不好,偏偏坐在庾茗這喪星的身邊。

陶七娘躲在錦被裏瑟瑟發抖,沒錯,都是王女郎活該,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庾家為了女兒的事情也請來祝由科的疾醫,砍下桃木做成劍的樣子掛在女兒眠榻前辟邪,還有另外亂七八糟的祝由巫術就更別提了。

庾家將那些當天跟著女兒去遊玩的仆婦都弄來,一個個的問。仆婦們唯恐自己被攤上責任,基本上個個說的都不差,女郎自己釣魚,結果那魚太大了,一個不留神就栽進水裏,隨手還把旁邊的王女郎給拖了下去。

一開始庾家主母聽到消息,是很擔心自己的女兒。待到庾茗找到後,知道自己女兒拖王家女郎下水之後,想的便是將女兒和此事脫離幹係。

可是王家豈會是閉嘴吃虧的?那位王女郎的兄長遠比庾茗要多,知曉自己妹妹被人拖下水生死未卜,會善罷甘休才怪。不等庾家想什麼辦法替女兒推脫,外頭已經有了庾女郎將王女郎拉下水的話,而且後麵越傳越離奇,什麼版本的都有。

雖然道,謠言止於智者。可惜人世的智者並不多,世家的世家子們有真才實學的,也有胡亂混著靠著家族名頭的。即使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從哪個嘴巴不緊的下人口裏出來的,但是世家主母們卻是很關心,原因無他,為自己兒子選婦。世家看重家世,新婦本人如何有才不是考慮的重點,而是新婦身後的家族父兄們前途如何。但……說是這麼說,誰想有個拖人下水的新婦?

庾家主母一頭悄悄的給女兒辦驅邪的事,一方麵叫人去查這話是誰流出來的。結果查來查去,自家仆婦們嘴巴很嚴。但是不知道那日同去的女郎仆婦們嘴上嚴不嚴了,畢竟看到的並不是一兩個。

庾茗的父親瞧著妻子忙來忙去的,先是私底下請來巫人驅除邪魅,然後又是派人去堵謠言。

後院裏撒了大把的鹽粒,還別提妻子打算給女兒多造幾套桃木的臥具。

他被弄得心煩氣躁,外麵的事他也有所聽聞,氣悶之下,他瞧著妻子說道,“流言如同洪水,光是一味的堵是麼有任何用處的,相反還會更多人傳。”

庾家主母原本就不滿於丈夫在這件事上的冷淡,聽這麼一說,火氣蹭的上來了。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阿茗好。”她辯解道,“也不知道是誰將此事宣揚了出去。此事可是關係到聲譽。我如此做難道還有錯?”

“她都這麼做了,叫人抓住把柄,有何可以憐惜的!”庾茗父親也聽過此事頭尾,這將王家牽連進去,可真是讓他頭疼不已。那家可不是什麼好打發的,到現在沒打上門來,已經是王家厚道了。

“那可是你女兒!”庾家主母尖叫起來,“你這個阿父怎能如此說話?”

“我難道說不得她?!”

庾茗家兄長今日在王家受盡白眼,回來去拜見父母就聽見父母吵成一團不可開交,趕緊上前勸架。

庾家主母嫁到庾家還是頭一回紅臉,這會她也不打算認為自己錯,“阿茗身子不好,我去看她。家事就請你交予你那些妾侍吧!”

說罷,轉身就走,留下夫君漲紅了臉在那裏。

庾家可不是什麼不規矩的寒門,從來沒有妾侍管家的事情。庾家主母這麼說,是要和夫君鬧脾氣了。

庾茗兄長還沒有娶妻,自然沒有的新婦去替婆母管家。此時他硬著頭皮勸說父親不要生氣,待會他還得去母親那裏再勸一次呢。

夏氏一夜沒有闔眼,三個兒媳誰也沒有去歇息,個個熬紅了雙眼。外頭的郎君們輪流去,除去身體不好的王彬,一家人是折騰了一夜。

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夏氏這會全身都無力,甚至都沒辦法靠著憑幾在枰上坐起來。縱使年輕也經不起如此煎熬,她臉色灰敗的在兒媳的攙扶下在榻上坐起身來,強撐著道,“令人占卜凶吉吧。”

隻有盡人事無效之後,才會求助於鬼神占卜。兒媳們聽見後,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