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侃病死於去長沙的舟中的消息,很快就在建康裏傳播開來。陶侃此人在地方上平民中口碑不錯,好歹是做出過成績,但是在建康世家裏,就是一個十足的暴發戶。
王家對陶侃死在路途上的事情並沒有多大的表示,隻是按照禮節讓人送去喪儀,朝中有商議陶侃死後所加的諡號,王家人也隻是讓那群飽學之士去擬就是了,也沒有什麼要克扣陶侃死後榮譽的事。
不過這麼一個權重高位的流民帥一死,留出來的位置是相當誘人的了。
這幾日外頭日頭毒辣,光是在屋裏頭看著就覺得雙腿發軟,王翁愛不敢挑戰生死之交,隻能窩在母親那裏,夏氏的正屋裏有足夠的冰塊,十分涼爽。王翁愛雖然是嫡出,也不會克扣她的用度,但冰塊這東西在夏季裏是十足的奢侈品,存量也不多,供應的主體也還是家中的男女主人。
有剩下的才會是輪到幾個郎君和女郎那裏。
王翁愛有事沒事就會去母親那裏蹭冰塊,呆在那裏一直到太陽落山熱意褪去為止。不然她真心不敢回自己房內,唯恐熱的幹出什麼把自己扒的隻剩下小內什麼的事情。熱急了她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夏氏房間四個角落裏都放著銅三足盤,盤上是大塊的冰。竹簾垂下將熱氣隔擋在外,屋內冰塊吸熱,銅磐下放有銅盆,冰塊融化的水邊落在盆中。
王翁愛抱著妹妹王隆愛在認字。
“這是一。”王翁愛將以前用過的幼兒識字的書卷翻出來,一個個的教懷裏的幼妹。
“一。”王隆愛瞅著書卷上的字,張開嘴跟著姐姐念。
王翁愛摸摸小女孩的衝天辮表示鼓勵。心裏感歎果然還是女孩子可愛,她想起當年王企之開蒙的時候,調皮搗蛋的能上屋掀瓦。左扭右動的,就是不肯好好坐下來學。
夏氏手裏拿著王彬的一件舊衣進行縫補,她手裏拿著針線,看著大女兒教小女兒認字。童語咿咿呀呀,嬌嫩如春鶯,在這炎炎夏日裏如同一汪清涼的泉水一般,叫人如同飲了涼飲那般愜意。
夏氏瞧著王翁愛點點紙卷上的字,自從王翁愛來葵水之後,青春期真正的降臨在她身上,身體雨後春筍似的一個勁的向上抽條,原本隻是有些輕微鼓起的胸脯也開始隆起來。
“齊齊坐好,不要亂動……嗷!”或許是學久了,小女孩就在姐姐懷裏拱來拱去的撒嬌偷懶。結果一下子撞在王翁愛的胸口上。
少女青春期正在發育,那地方敏感的很,碰一下都覺得疼痛難忍。
女童腦袋一頂,王翁愛胸口疼的她立刻就彎腰了下去。
眼淚在眼裏直打圈。
“姊姊?”三四歲的女童說不懂事也還不懂事,見著王翁愛疼的彎下腰,嚇得呆在那裏,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女郎……”芳娘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膝行過來有些擔心的問道。
“嘶……”王翁愛吸了一口冷氣,那地方現在正敏感著,也不好去揉。
“怎了?岷岷?”室內安靜的很,孩子不學書之後,更是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夏氏聽見女兒的吸氣聲問道。
“無事。”王翁愛等緩過來,拍拍妹妹的背,“齊齊也去玩一會。”
王隆愛的乳母上前,輕聲軟語的把女童給抱了起來,到那邊去玩繡球了。
孩子玩的繡球上帶著鈴鐺,滾起來鐺鐺的響。
王翁愛等疼痛過去後,讓侍女將自己坐的枰搬到夏氏身旁,她坐下來看著母親做針線。
人老了,總是戀舊。王彬原來就是作風簡樸,到了如今,衣袍有破損的也不想丟棄,縫補一番繼續穿。
夏氏的針線比王翁愛要好,陣腳細密。王翁愛看了都想回頭去撞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