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翁愛一連幾日都沒有出門,家中在會稽上的莊園幾乎什麼都好,甚至她想要隻小貓來,立刻下人們就送上一隻才剛剛斷奶沒多久,半點威脅都沒有的小貓。速度快的基本上連半個時辰都沒有。
她坐在室內,麵前的案上放著一卷黃麻紙,紙上是她默寫好的那些關於吳中的那些世家的譜係,這張大網也隻能是分作兩部分,一個是吳姓的,一個是僑姓的。
想起在家中時,夏氏狀似無意的一個問題,“若是岷岷當政,這吳姓和僑姓,當如何對待呢?”
那會她聽見這個問題,頓時差點炸毛。這個問題倒是有些像前輩子參加公考麵試拿來練習的題目。
“僑姓乃是棟梁,萬萬是動不得的。雖然吳姓之中頗有人才,可是人才倨傲,既然不能為所用,又何必去多花費力氣呢?”
那會她是這麼回答的,僑姓和吳姓之間互相看不起對立的局麵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哪裏是一下子就能和睦的,當初王導還想主動和吳姓士族修好呢,甚至讓王家族中郎君娶個吳姓士族的小娘子,結果人家直接一個****就拍在了王導的腦門上。
這還是王導這種遊走於吳姓和僑姓之間,平衡兩者關係的人呢。
能怎麼樣,一動不如一靜呢。
不過讓她在意的是夏氏那句“當政”,這會雖然風氣開放,對女子也沒有太大的束縛,甚至可以隔著竹簾屏風和男客交談玄談,坐而論道什麼的,半點壓力都沒有。可是這當政麼……難道不是要做到了皇太後那樣級別的,才有可能麼?
那會她也沒多想,隻是覺得夏氏可能隻是隨口一問,可是這幾日陽光有些猛烈不能出門,在家中默寫背誦那些譜係的時候,回想起來,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算是開口說玩笑話,一般也不會提這種高大上的問題給她吧?最多讓她寫個字,瞧瞧風骨之類。她和其他的世家女郎,除去庾茗之外,關係都挺不錯,還沒聽過哪家父母給出這種題目。
突然她就有些思深恐極了。
王翁愛放下筆,望著黃麻紙上的字體,字體流暢又帶著一絲的柔,她歎了口氣,看來這柔她是改不了了,隻能是盡量別把字寫得太柔就行了。
“喵——”一直在她腳邊縮著的小貓叫了一聲,這是一隻渾身雪白的貓,才斷奶沒多久,小小的一團,看著就叫人愛憐。
“哦,阿白。”王翁愛轉過頭望見腳邊撒嬌的貓咪,俯身過來將貓咪抱在懷裏給它順毛,還捏捏它的爪子。
王翁愛是個取名無能的,見著這隻小貓渾身雪白,幹脆就起個名字叫阿白,也不管多麼沒水準。
她低頭給貓咪順毛,還捏了捏貓咪的爪子,下人們想的比她周到的多,這隻小貓的爪子都還是軟的,根本就沒辦法傷人。
手上一邊摸著小貓的頭背,回想起曾經叫她心驚膽戰的結論,頓時覺得有些前途無亮。
她這會已經答應謝安了,不管之前怎麼樣,反正她已經是答應了下來,兩人這段私情也已經存在。謝安就是她的男友,既然在交往,自然是全心全意,不能夠腳踏兩隻船,更加不能抱著找備胎的想法。
那會她答應的時候,也的確考慮過他日後有的出息。不過這對她來說就像是在考慮男友的潛力罷了。
至於到後麵能不能成,她隻能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力便是。他用心待她,她自然也會去回報他。
可是最近兩日才冒出的那個想法,卻有些讓她有些坐不下去。
回想起當初在竹林裏和司馬衍的相處,她那會覺得司馬衍沒有半點天子架子,讓人覺得很舒服。可是現在一想,她渾身都難受了。
台城那地方她一點都不想去好麼,就是做皇後,還得和幾個女人公用黃瓜,苦逼的還是用盡全力都要給生個太子出來。隻是想象一下她就在這炎熱的天氣裏渾身發冷。她沒有和別人共用牙刷的習慣,男人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