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素看到他這模樣不禁莞爾,“看你平時不笑,現在想想笑都笑不出來了吧,其實呢,人家說多笑笑還能延年益壽,何樂而不為呢?閣下,一年之前我就明白了,快活著過呢,人生也是一天,痛苦地過,人生還是這麼一天,既然如此,開心點多好,反正苦難從來不會因為你的幸或不幸增加或減少。”
“是這樣。”這不是樓希澈第一回聽到這樣的言論,可過往聽到這些說法,他是不在意的。而今……
大約,這隻名為簡素的雌性生物,真是他生命中無法割讓的例外。
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另眼相待的呢?
他向來不喜弱小的生物,在他看來,人可以分成兩種,有本事的和沒本事的。大約最初,這個癡癡顛顛的小丫頭是被他劃為沒本事的那種吧。
他不明白阿席為何會對這樣一個小傻子情有獨鍾,現在回頭來想,興許是因為阿席太擅長算計了,算計這,謀劃那,還偏偏要用張溫雅的麵具來掩飾自己步步的計劃,而這個小傻子,她和阿席的利益沒有任何衝突。沒有衝突,所以能放心地接納。
人往往有種劣根性,喜歡對弱小的生物關愛有加,長此以往,怕也是會形成習慣了。阿席,哪怕他最初不過是以監護人的身份對這丫頭關懷有加,可越了解了,他怕也忍不住會心旌曳動的吧?何況這丫頭……
想起當初簡素獨自一人從綁匪手裏逃脫,樓希澈還真不好說她有多蠢了呢!雖然胡鬧了些,可她卻也是有些小聰明的。
“那個,要不,閣下,你今晚在這裏住吧,明天再走,都這麼晚了。”看樓希澈不知在思忖什麼,簡素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好。”
樓希澈應得還真是不客氣,簡素於是打開車門,明言道:“那素素去給你準備房間。”
這個時間,傭人們都下去休息了,簡素也不想去麻煩他們。
樓希澈跟在簡素身後,看著她進了客房,小身子這裏閃閃那裏閃閃。
鋪上了被單,簡素又拍了拍大抱枕,整個人在床上滾了兩圈,“好舒服哦。”
“癡線。”樓希澈忍不住笑罵。
簡素晃晃腿,再才蹦躂起來了,“好了,素素要走了,閣下晚安。”
說完話快速跑到了門後,簡素小腦袋往外一探,再才回頭注視了樓希澈一番,“閣下,你要是冷了的話衣櫃裏還有棉被,可以自己去拿,我要走了,嗯。”
看著小蝴蝶一樣歡快離開了的簡素,樓希澈坐上了柔軟的床榻,一時失神。
簡素看了下自己的兩隻寵物便回房了。拜大部長閣下所賜,她都有些困了呢。
熄燈前再度看到了樓希澈送給她的項鏈,不知沉默了多久,簡素將鏈子取了出來。
白金的項鏈,下方是紫色的手槍形狀吊墜,很別致。
不知不覺間,簡素撫摸著那槍的形狀,卻是想起了樓希澈曾說過,他過往曾蟬聯七屆Z國軍方神槍手的稱號,當時有不少人不甘心,不斷找他挑戰呢。
想來,那男人對槍是情有獨鍾的。
摘下了自己脖頸上媽媽的項鏈,簡素徒步走到了落地鏡前,將樓希澈送的項鏈帶上去了。
這條項鏈倒是保養得很好,不過以簡素對珠寶的接觸來看,這鏈子……該是有些年份了的,可不要是什麼傳家寶才好,不然……
搖搖頭,簡素不去想這些了。
這夜入睡之前,簡素想到了,她該去米國走一趟的,決賽啊,雖然因為這段日子來發生的許多事情,她對這場珠寶設計賽的熱愛已然不複最初,可到底,那是她的一個夢,她總要把它圓了的。
宗政席輕輕摩挲著懷中人的墨發,想起了醫生說的尚柔不適合生育的言辭,還有家裏那邊……無奈又較真。
母親不喜他和尚柔在一起,多時以來不曾關心過尚柔一點一滴,對此,尚柔看在眼裏,心裏,卻咬牙忍了,宗政席覺得很對不起她。
而今,家裏那邊想要他們生個小孩,他固然知道一個孩子能夠很好地緩解自己和家裏的關係,可奈何,自己的妻子,注定是不能生養的,他也絕不可能拿尚柔的生命開玩笑。
孩子這種東西,或許他不反感,可若是一個孩子要用……
“阿席,對不起,我是個沒用的女人。”不知何時,胸前一片濕潤,宗政席低頭時,恰能看見尚柔眼角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