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希澈給她拉好裙褥,“慢著點,跌到娃娃了怎麼辦?”
簡素吐了舌,這便聽樓希澈在問她:“你羨慕人家拿獎嗎?”
“一點點啦……”簡素羞羞澀澀地回答。
隨著時間推移,簡素偶爾會記起關於過去的零星回憶,不刻意去追想以前的事情了,因為她覺得,那些都不重要。
樓希澈摸摸她的腦袋,“你怎麼知道拿獎的那個不是你呢?”
兩日後,一份獎品隔了千山萬水寄到了樓希澈家中,簡素拆開包裹時老興奮的,因為裏頭是閃閃發亮的獲獎證書。
可是,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參加決賽了呢?
直到數月後簡素看到了網絡上展覽的獲獎設計稿,她這才知道自己拿獎的作品是一個係列的設計稿,三條項鏈,分明是她當初用一早上創作了的。
有些人撓破頭皮千改萬改也拿不了獎,而有些,一瞬間的靈感卻雋永流傳。
設計有時候真是奇妙不已。
……
宗政席優雅地落座在了紫羅蘭花道的石椅子上,尚柔過來時,他的神色間依然反應平平。
這段時間他時常這樣呆呆愣愣的,細看之下真有幾分當日小瘋子的模樣。
“阿席,你怎麼……”尚柔的脾氣並不太好,許是這段日子宗政席對她的冷落有些過了。
宗政席一手護在了自己的額前,許久,他衝著尚柔招了招手,“來。”
尚柔落座到他身側,男人兩手搭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不知過了多久才問道:“小柔,你幸福嗎?想好了再回答我。”
“當然幸福。”尚柔卻是不需多想的。
“那麼,有什麼讓你心底愧疚的事情存在嗎?”尚柔留意到,宗政席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複雜。
心下一咯噔,尚柔喃喃反問道:“阿席,你什麼意思?”
宗政席沒有回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她,“告訴我,有嗎?”
一刹那間,尚柔感覺宗政席像是望進了她的心底,可她執拗地回了句:“沒有,阿席,你在想什麼呢?”
一手緩緩撫上了尚柔的心口,宗政席的力道有些大,尚柔心跳的聲音因而和他離得近了,更近了。
“這顆心髒,我很喜歡。”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尚柔卻聽出了男人語氣裏的悲涼。
“阿席……”
“小柔,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是個好女孩,可你,怎麼舍得下手奪走另一個人的生命呢?”
宗政席這麼說完的時候,手慢慢收了回來。
起身,他俯瞰著這女人,突然覺得她很陌生,再不是他記憶中那個模樣。
“阿席……”尚柔猝然驚呼,“你在說什麼呀?我……”
對上了宗政席那洞明一切的眼神,尚柔突然沒了力氣,一點力氣,都不剩。
宗政席離開了,臨走前也沒說要怎麼處理她。尚柔茫然苦笑一下,慢慢想起了當日一名對她有意的醫生說:“我們發現了一位病患的心髒能和你匹配,但是……”
“她還活著?”那個時候,她的聲音是顫抖著的。
“沒死,但不一定救得活,不過送她到醫院的人要求必須救活她。”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這……好吧。”
親手拔掉了那個中槍女子鼻前的氧氣罩,看著她的呼吸一點點消失,心電圖上漸漸成了一條直線,她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恐慌和罪惡。
那個時候那女子似乎想要睜開眼皮,可惜,她沒有機會了。
房內的攝像儀被那名暗戀她的醫生關了,隻怕那醫生想不到她會那麼喪心病狂吧?
接手了那個心髒之時,她有些後悔,可很快,她強行要求自己忘掉這一切,徹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