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揚唇邊的笑意就更濃了些,一隻腳看似不經意地踏出,卻是正正地踩向辰年一直平放在地麵上的長刀。辰年反應極快,見狀迅速翻轉手腕,用刀鋒斜著向他撩了過去。可誰知他的動作卻更為迅疾,腳上一晃,她連看都沒看清,就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精鋼鍛造的刀身竟是被他一腳踢折。
辰年又驚又怒,看一眼自己的長刀,又看一眼封君揚,臉上一下子漲紅,抬手用半截長刀指著封君揚,顫聲喊道:“你!你欺人太甚!要殺要砍隨你便是,何必非要踏斷我的刀?這,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她說到最後,眼中已經滿含了淚,聲音裏也帶上了哭腔。她平日裏多做少年打扮,言行舉止也大都硬氣狠厲,如今這樣一哭卻露出了少有的柔弱之態,叫人看著煞是可憐,不由忘了她往常的毒辣,隻想她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嬌憨少女。
封君揚看得微微一怔,他略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桌邊的楊貴,這才輕聲與辰年說道:“抱歉,我並不知道這刀對你這般重要。”
辰年冷哼一聲,孩子氣地別過頭去,手上卻仍緊緊地握著那柄斷刀,抬起另隻手來去擦拭眼淚。封君揚那裏哭笑不得,彎了彎唇角正欲再說,卻忽地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地迅疾側身,兩枚飛鏢緊擦著他的衣衫而過,深深地沒入後麵的門扇中。
緊接著又有兩枚指頭長短的飛鏢從辰年的手中甩出,一上一下分兩路直取封君揚的咽喉和腰間要穴。同一時刻,她自己也團身向一直呆坐在桌邊的楊貴撞了過去。待封君揚避過兩枚飛鏢,辰年手中的斷刀已是抵在了楊貴的脖頸上。
楊貴整個人都嚇得僵直了,直恨自己剛才光顧著看戲,卻忘了先要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有心向封君揚求救,卻又怕被辰年當做籌碼利用,當下唯有閉緊了嘴在那裏硬撐好漢。
形勢這般突變,饒是封君揚,也不覺有些羞怒,冷聲諷刺道:“沒想到一把斷刀也能有這般妙用。”
辰年緊握著刀柄緩緩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答道:“不錯,斷刀一樣可以殺人。”
封君揚的情緒已是迅速地冷靜下來,他挑了挑眉,攤著手輕笑道:“那就殺了吧,難道謝姑娘沒瞧出來在下也是一身夜行衣?在下來這裏的目的怕是與姑娘差不多的。”他雖未蒙麵,身上卻是一身黑色錦衣,又是深夜悄聲而來,分明是不願被人看到行蹤,倒像是與楊貴毫無關係的。
辰年看他一眼,一手從懷裏摸出那個白玉酒杯來丟到了桌上,冷笑道:“楊大管家深夜在此獨飲,桌上擺的卻是兩副杯盞,他顯然不是等著我來吃酒的,閣下說他在候誰?”說著,她手上的斷刀又往楊貴的脖子上壓了兩分,轉而問他:“楊大管家,你這是打算要請咱們其中的哪個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