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奎宿說道:“鄭統領快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封君揚就慢慢說道:“鄭某臨來前世子爺有過交代,說薛盛英此次太行山之行實在失策。清風寨易守難攻,縱是冀州軍人多勢眾,拿下清風寨也非易事,此其一。其二,冀州後方不穩,薛盛顯雖年幼於薛盛英,卻乃薛直嫡妻所生,此刻又占據冀州城,遠比薛盛英名正言順。一旦薛盛英兵困太行山,薛盛顯再借兵於青州楊成,那薛盛英危矣。隻需將這些道理講給薛盛英聽,他必然要回身防備薛盛顯,不敢全力攻打清風寨。”
辰年一直在暗中觀察張奎宿的神情,見他雖一直腰背挺直地坐於圓凳之上,可等封君揚說到後麵,隻是說薛盛顯可能會借兵於楊成時,其放置於手上的雙拳就漸漸鬆懈了許多。
張奎宿待封君揚講完,緩緩點頭道:“叫鄭統領這樣一說,在下竟也放心許多。世子爺才智過人,在下佩服。”
辰年瞧他這般裝腔作勢,肚中不覺暗笑。她衝著封君揚眨了眨眼睛,有意試探張奎宿道:“大當家,我也突然想起一個法子,你聽可行不可行?”
張奎宿回頭看她,奇道:“什麼法子?”
辰年答道:“要我說咱們就放出風去,說清風寨是收了薛盛顯的錢,這才去刺殺薛直。薛盛英這樣一定會懷疑自己中了他兄弟的圈套,怕是要立刻回身去找兄弟算賬,再顧不上咱們寨子了。大當家說此法可好?”
張奎宿聽了,果不出辰年預料,立刻就沉下臉來拒絕道:“我等習武之人,萬萬做不得這樣嫁禍於人的事情。”
辰年暗暗撇嘴,表麵上卻做出一副受教模樣。
封君揚笑笑,出聲說道:“大當家說得對,凡事說得太透反而不好,不如似是而非地叫人去猜。”
張奎宿忙點頭稱是。
辰年心裏氣張奎宿置清風寨的安危於不顧,總想著能懲處他一下。她眼珠一轉又計上心頭,抬眼看向封君揚,故意問他道:“鄭統領,你身子可還頂得住?用不用我再輸些內力給你?”
封君揚心思靈敏,又與辰年心意相通,聽她這樣問他,先虛弱地低咳幾聲,這才微微喘息著答道:“還好,能撐得住。”
辰年卻說道:“你莫要客氣,你身子本來就弱,剛才又說了這半天的話,你瞧瞧自己的臉色都成什麼樣子了。”她說著就上前去扶封君揚,又回頭向張奎宿解釋道:“大當家,你有事且先等一等。等我輸些內力給鄭統領,不然我怕他堅持不下來。”
張奎宿果然上當,直接說道:“你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少內力,還是我來吧。”
封君揚忙拒絕道:“不可!”
辰年也說道:“大當家給鄭統領逼毒已是耗損了不少內力,不能再勞煩你了,還是我來吧。其實也不求療傷,隻為助鄭統領堅持一會兒,等與大當家談完事情,就叫他歇下了。”
她越是這樣說,張奎宿越不好看著她來給封君揚運功療傷,於是便自己坐在封君揚身後,將真氣由其督脈注入,沿著其受損的經脈緩緩運行。
張奎宿內力本就未複,此刻又運功替封君揚療傷,顯然有些吃力。一盞茶的功夫後,他額頭上已是冒了汗珠。待他運功完畢,臉色已是極為蒼白。辰年本是故意要耗損他的內力,見他這般心中卻不覺又有些不忍,從茶壺中倒了杯熱茶給他,說道:“大當家,快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