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揚笑道:“我雲西和他們又不同,雲西本來是自成一國,隻當時雲西王室並非姓封罷了。早前天下四分,北漠、西胡、南夏、雲西四國並立。盛元年間北漠南侵,南夏麥帥率江北軍抗擊北漠六年,這才將其趕出靖陽關外,夏室也由此中興。待到夏聖武皇帝齊晟,其雄才大略無人能敵,短短幾年功夫就一統天下。北漠就此消亡,西胡遠遷,雲西也成了大夏藩鎮。再後來我封家崛起,這才有了現在的雲西王封氏。不過比起江北這幾家要稍晚了一些,傳到我父王這才剛第三代。”
他像是有意給辰年補這些門閥世家的背景來曆,彼此糾葛,就連目前的天下大勢也細細地講給她聽,“近二三十年來,興起於漠北深處的鮮氏族不斷向南遷移,已是侵占了北地許多地方。夏皇室幾次想要北擊鮮氏,可無奈北方這些軍鎮各懷心思,均不肯出人出力,一直各種推脫。待到永平九年盛都之亂,江南齊姓諸王一番混戰下來,夏齊皇室更是式微,徹底失去了對江北諸軍鎮的控製。”
辰年聽了個頭昏腦脹,歎道:“這天下各方勢力你爭我奪的攪在一起比亂麻還亂,虧你能記得這樣清楚,我聽都聽糊塗了。”
封君揚不覺輕笑起來,說道:“你記不住就先算了,以後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辰年卻不願就這樣認輸,她低著頭思量許久,手在虎皮地毯上點點畫畫了許久,這才抬頭看向封君揚,道:“你說了這許多,我大概也明白了些,你聽我說得對不對?”
封君揚微微點頭,鼓勵她道:“你說。”
辰年從矮幾上取了幾個茶杯當作各方勢力,思量著說道:“咱們就以宛江為界,南北分開了說吧。這是宛江以北,最北處從大漠深處遷移而來的鮮氏族,此刻已是盡據北漠故地。往南就是靖陽關內的幾家軍鎮,有靖陽張氏,泰興賀氏,青州楊氏,還有眼瞅著就要完蛋的冀州薛氏。這幾家各有聯姻,相互製約,沒錯吧?”
“沒錯。”封君揚應道。
辰年就又取了兩個茶杯放了下去,說道:“這是宛江以南,西邊是你們雲西,東邊則是夏皇室和幾個齊姓王爺。雖雲西是藩鎮,可實力上卻還要強於夏皇室,對吧?”
封君揚聽她講得條理清晰,不覺微笑道:“對。”
辰年皺眉看一會兒自己用茶杯擺下的天下局勢,忽地展顏一笑,擊掌道:“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們封家與泰興賀家有盟約,而靖陽張家和青州楊成卻是一路的,所以楊成才敢起心去奪冀州,沒錯吧?你封家和賀家又不願意看到他吞並冀州坐大,所以就派了大軍過來,名義上說是來助薛盛英剿匪,實際上卻是要在後威懾楊成。而楊成這裏呢,明知道你們的打算,可現在又不想和你們撕破臉,所以也不敢拿你怎樣。我說得可對?同時呢,你們也是有些忌憚靖陽張家的,所以也不會真的出頭為薛家兄弟主持公道。芸生父親派大軍來,也是有著點想撿漏的心吧?”
封君揚目光中有幾分驚喜,笑著點頭道:“你能想明白這些已是很不簡單。你隻要記住,各藩鎮之間關係錯綜複雜,誰對誰也沒有真心,隻是相互製約罷了。”
辰年歎口氣,說道:“難怪你們要這樣聯姻,我算是看明白了,有用的時候就是姐夫小舅子,你好我也好,可一但翻臉,就誰也不認識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