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本是一心要出去遍訪名醫為封君揚療傷,隻是不好叫人得知他的病情才這般說,卻不想竟然會叫陸驍誤會成這樣,她氣惱地看他兩眼,恨恨地罵道:“你就是根棒槌!”
她說完轉身便走,陸驍卻在後麵慢悠悠地回了一句,辰年一時沒聽清他說些什麼,不由停下步子,回身問他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莫名其妙。”陸驍又半撐起身體,一本正經地問她道:“這詞我用的對嗎?昨日裏才新學的。”
他漢話原本說得很是不好,在這青州城住了一個月卻是大有長進,非但流利了許多,竟也開始學著用成語了。辰年被他氣得幾欲吐血,用指尖點著他的方向,卻是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陸驍那裏卻又是補充說道:“哦,對了,還有慢走不送!”
辰年本是滿心哀愁而來,卻帶了一腔惱怒而走,人都出了園子,氣都還沒能喘勻,隻萬分悔恨自己怎麼就想起來去找陸驍。許是因為一時氣昏了頭,她不知怎的竟走到了喬老的院子裏,待抬眼看到正在廊前翻曬草藥的朝陽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路。
朝陽子隻當她又是來求自己救那位世子爺,十分不耐煩地揮手說道:“沒法救就是沒法救,快走,快走,少來人眼前惹人心煩。”
辰年已是打算轉身退出,卻被他這態度激得火起,不禁張口回道:“沒法就沒法,我也沒指望著你能救他。不過你名為神醫卻無法救人性命,非但無絲毫愧疚自責之心,反倒是一副以此為榮的嘴臉,倒也算樁稀奇事了!”
朝陽子聞言撩著眼皮瞥她一眼,嘿嘿冷笑道:“我有什麼好自責的?就他這樣的人死了也不委屈,都死絕了,天下才太平呢!小姑娘,你也少用激將之法,你這樣的我見多了。我救他性命,那是我願意,我若不願意,他就是死在我眼前也是他活該!我又不欠你們什麼,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辰年氣極,當下便反唇相譏道:“笑話!你不欠我什麼,難不成我就欠你什麼了?你來診病,我掏謝儀,莫說你還沒給人治病,就是治好了病,這也是你行醫的本分,你吃的就是這碗飯!我沒對你用激將之法,你也少一副施恩於人高高在上的嘴臉,沒得叫人瞧著惡心!行醫者既無仁心又無仁術,虧你還好意思用這個‘醫’字!”
朝陽子年少成名,見者無不把他將神仙一般的供著,縱是有人曾拿生死來威脅他治病,卻也沒說過這般刻薄難聽的話。辰年這番連諷帶誚的話隻氣得他一張黑臉發青,下巴上的幾根山羊胡子都抖了起來,惱怒之下也顧不得師弟的叮囑,忽地縱身躍起,揮掌就往辰年身上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