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卻是笑罵道:“少些廢話,快些趕路,大夥還在前麵等著咱們。”
他們幾個並未騎馬,辰年率先往前掠去,眾人也忙在後追了過去,如此行得了幾十裏,天亮時候,這才追上了那提前出發的隊伍,將那些黃金白銀藏入貨車之中,扮得與一般行商無異,往冀州方向而去。
冀州境內還算平穩,眾人卻仍是一路提心吊膽,直到轉入太行山中,這才鬆了口氣,尋了個陡峭的地方,連車帶貨都推下懸崖,隻帶了金銀騎馬趕路。陸驍那裏隻知道樊景雲是帶人去引開追兵,見自己這一路人馬走得順利,不覺有些擔心樊景雲那裏,趁著打尖休息的時候,私下裏與辰年說道:“也不知樊景雲那裏如何,他沒得什麼武功,別再出什麼岔子,該我去就好了。”
辰年默了片刻,這才輕聲說道:“無需你擔心他,若是真出了什麼岔子,回不來才最好。”
陸驍不知辰年為何會突然說出這般無情的話,不覺微微皺眉,就聽得辰年又解釋道:“他才不是什麼逃難的流民,他是封君揚的人,本事大的很,來寨子裏是為查我的身世。”
這話一出,陸驍身子頓時一僵。
辰年平靜地望著他,問道:“我才是那個真正的王女遺孤,是不是?”
陸驍卻是半晌答不出話來。
既沒有否定,便就是代表著肯定了。辰年淺淺一笑,將視線從陸驍麵上移開,微微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突然輕聲說道:“我本想一直瞞著你,裝作自己毫不知情。可我最恨的便是被人瞞著,又怎能再去瞞你。明明是可以換命的人,卻要藏著瞞著,太累。”
陸驍看她片刻,低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瞞你。”
“不管怎樣,你都對我很好,是真心對我很好,我還分得清好賴。”辰年抬眼看他,過得許久,才又問他道:“陸驍,我不管你是為何來到了我身邊,我現在隻想問你,你以後可能隻當我是謝辰年?”
陸驍知曉她的意思,想與她說在他心裏她就一直隻是謝辰年,可單於那裏的事情尚未解決,還沒有做到的事情,他無法向她保證。
辰年瞧他久久不答,心裏便就有了那答案,明亮的眸子黯淡了幾分,嘴角卻仍是奮力往上翹了翹,低聲道:“對不住,是我太過任性,權當今日這話從未說過吧。”
她說完了便起身招呼眾人趕路,清脆爽朗的聲音在山間傳出很遠,“快些起來,再忍一忍,許得天黑前就能趕到寨子了,是爺們的就都給我起來!咱們做了這麼一趟大買賣回來,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別都一副狗熊像!”
眾人雖是疲憊至極,可被她這話一激,紛紛站起身來,牽著那馬重又趕路,果然就在天黑之前趕到了虎口嶺。崔習與溫大牙迎下山來,接著辰年等人上山,道:“道長他們也回來了。”
辰年聽得心中一喜,一連聲地問道:“他們也回來了?何時到的?路上可也順利?”
“昨日裏剛到的,買了許多藥材回來。在雲西時極為順利,隻是盛都那邊前些日子又出了些事,牽扯的整個江南都十分混亂,道長他們也受了些影響,不過好在都是有驚無險,一路平安地回來了。”崔習一一答道。
辰年聽聞江南又亂,不覺深深皺眉,道:“天下就沒個太平的地方!”她停了片刻,又問崔習道:“樊景雲可回來了?”
崔習搖頭道:“還沒,不過已叫人送了消息回來。他怎沒跟你在一起?”
辰年答道:“因著一些緣故,在宣州就分開了,待回頭再與你細說。”
崔習應了一聲,瞧了瞧辰年,又看向她身側的陸驍,遲疑了一下,才又低聲說道:“道長還帶了個人回來,說是要見你。”
“見我?”辰年稍覺詫異,問崔習道:“什麼人?”
不想崔習卻是不答,隻是說道:“你見了自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