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看陸驍,“你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鷹,不該困在這裏。”
陸驍咧嘴笑笑,道:“謝辰年,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你。”
“現在的我已無需你的保護,”辰年盯著他,正色說道:“你也該知道我在隨師父修習五蘊神功,眼下雖不敢說是絕頂高手,但自保已是足夠。”
陸驍靜靜看著她,沉默不語。
辰年笑笑,抬起頭繼續看那空中的蒼鷹,“走吧,陸驍,去你的天空。我也會展開翅膀,盡我全力地往上飛。如果有一天,我們還能在天空相遇,那我們就像這對鷹一樣,結伴飛翔。”
陸驍看得她許久,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謝辰年。”
三日之後,陸驍獨自離開了虎口嶺。他離去時,辰年正在與崔習、朱振等人商議如何訓練外寨那些從流民中選出的青壯,並未相送。倒是靈雀默默跟在陸驍馬後,送出去老遠。陸驍幾次停下身來回頭,樂嗬嗬地與她說道:“你回去吧,不用送我,我又不是不識得路。”
靈雀眼圈微紅,又一次說道:“你就這樣走了,大當家心裏一定極難受。”
陸驍看了看她,道:“是她叫我走的。”
“大當家說的一定不是真心話!”靈雀氣呼呼地叫道,瞪向陸驍,“我說你笨,你還是真笨!女人最愛說反話,她嘴上叫你走,心裏一定是不願叫你走。”
瞧她這般,陸驍卻是忍不住咧嘴笑了,道:“你是不是女人?”
靈雀被他問得一愣,惱道:“廢話!我自然是女人,所以我才比你懂得大當家的心思!”
陸驍就笑道:“你既也是女人,那你也是愛說反話。你嘴上說我笨,心裏卻是覺得我極聰明,是不是?”
靈雀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時也不知是惱是怒,隻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陸驍笑了笑,正色與她說道:“靈雀,你不懂,我現在是該走了。我現在能給謝辰年的,她已不需要,而她需要的,我現在卻還不能給她。所以我得走,去奪那些她需要的,回來給她。”
靈雀隱約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可又不明白這道理到底在何處。她還在愣怔,陸驍那裏卻已是翻身上馬,回身向著她笑了一笑,道了一聲“保重”,便就縱馬向著遠處跑去。
辰年在外寨待到天黑才回來,進得內寨寨門,邊走邊與身邊人說道:“陸驍,咱們先去吃飯,然後再去瞧我師父吧。”
身邊那人頓了一頓,這才應道:“好。”
辰年聽見聲音微微一怔,轉頭瞧了崔習一眼,笑道:“一時習慣了,還當是陸驍在身邊。”
崔習卻隻是淺淺一笑,岔過話題,說道:“茂兒這幾日會說了許多話,十分好玩,隻是喂飯不容易,不像之前那般喂什麼吃什麼了。”
辰年不覺想起前年冬天初見崔習等人的情形,那時茂兒不過十來個月,卻是十分乖巧,便是粗米粥吃得都極為香甜。她不由也笑了,道:“走,咱們去和茂兒一同吃飯,我來喂她,我以前可是也幫人哄過孩子,最是知道怎麼逗他們喜歡。”
崔習笑笑,帶著辰年回了住所,與茂兒一起吃晚飯。茂兒已是兩歲多了,話雖會說了不少,但是吐字卻是不清,須得有崔習在一旁講解著,辰年這才能明了她的意思。
三人湊在一桌熱熱鬧鬧地吃了晚飯,辰年這才告辭出來去靜宇軒處。人還未進屋門,就聽得靜宇軒在內不耐煩地叫道:“平常心,平常心,我也曉的平常心,可這平常心如何才能得來?”
辰年腳下停了一停,掀簾進屋,先叫過了師父,這才與慧明老和尚打招呼,道:“大師又在與我師父講佛法?”
慧明麵上仍是一團和氣,不急不慌地答道:“靜施主要尋平常心。”
辰年不禁也問道:“如何學得平常心?”
慧明道:“平常心即是道,什麼方法可以入道,就用什麼方法去學。初祖達摩向二祖慧可傳法時說: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
靜宇軒一聽這個,立刻指著慧明向辰年說道:“聽聽,又來了,又來了,老娘一聽他說這個,腦門子就疼。算了,算了,今日我不學了,你趕緊走吧。”
辰年笑笑,請了慧明出門,笑道:“大師,我先送您回去吧。”
慧明念一聲佛號,與靜宇軒客氣告辭,這才隨著辰年出了門來。兩人默默行了一段路,辰年忽地問慧明道:“大師,佛法說五蘊皆空,五蘊真的都是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