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另謀出路(2 / 2)

“笑話便就笑話吧。”辰年神態輕鬆,混不在意,道:“我心在我胸中,唯我最知。旁人隨他去說什麼,我自走我的路。百年之後,我不過也是一具枯骨,還管它身後留什麼名聲。”

崔習瞧著勸不回辰年,便也作罷,淡淡地笑了笑,道:“你既然不在意,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現在要奪宜平,同樣艱難。賀澤雖領兵在外與張懷瑉對抗,宜平城裏卻有大將陳瀟坐鎮,以咱們這幾千人,攻不下。”

辰年卻是笑道:“排兵布陣,我不如你,可若論算計,你卻不如我。咱們現在攻不下宜平,無非是兵力不足,而之所以會兵力不足,不過是缺少養兵所需的物資糧草。既然知道少什麼,那咱們就好好算計一下,看看能從哪裏算了這些東西來。”

“從哪裏?”崔習不禁問道。

“這裏,冀州薛盛顯!”辰年用手指點了點地圖上代表冀州的那個圓圈,抬眼去看崔習,問道:“你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崔習答道:“沉穩有餘,進取不足。我瞧著他並無爭天下的野心,不過是想著守住冀州過安穩日子。”

辰年又問:“既然如此,你可揣摩過他的心思?”

“什麼心思?”崔習詫異。

辰年未答,卻是問道:“我先問你,眼下張懷瑉、賀澤與薛盛英幾人在哪裏?打成了什麼局麵了?”

此事崔習一直甚為關注,聞言伸手將地圖上的青、襄兩州圈畫了一下,答道:“賀澤占據武安,迫得張懷瑉一步步退回西北,此時好像已是到了新野。鄭綸帶著幾萬青州軍遊擊在外,也狠咬了張懷瑉幾口。從張家發兵至今,張懷瑉已由攻勢徹底轉化成了守勢。隻要賀澤與鄭綸迫得再緊些,怕是就要回到靖陽、粟水一帶老巢了。”

辰年眼睛亮晶晶的,裏麵有著狡猾的笑意,“哦?這麼說賀澤與鄭綸兩個該從張家手上奪了不少地盤。”

“是。”崔習點頭,“賀澤與鄭綸兩個雖不是一家,兩人卻配合默契,與張懷瑉交戰都是勝多敗少,眼下襄州已全在賀澤控製之下,鄭綸也奪了雍州許多地方給薛盛英。”

辰年笑了笑,又問道:“賀澤與薛盛英兩個實力大增,你說在他們背後的薛盛顯,可會為他們兩家高興?”

張懷瑉率軍來攻,是由賀澤與青州薛盛英擋在前麵,冀州遠在後方,雖未經戰亂之苦,卻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崔習思量了一下,道:“怕是不能。”

“不錯,薛盛顯非但不會為他們高興,恐怕還要有隱憂。萬一這兩個盟友瓜分了張家地盤之後還覺不過癮,再回身來奪冀州,那可如何是好?”辰年提筆,將青州、冀州與宜平三地連在一起,笑道:“你看,這三地原本成三足鼎立之勢,眼下另兩足都壯大了,剩下的那一足怎會睡得安穩?”

崔習聽得心中一動,“你想聯弱抗強?聯合冀州取宜平?”

辰年笑道:“是,也不是。”

她說的這般模棱兩可,縱是崔習聰明,卻也有些糊塗了,正疑惑間,就又聽得辰年解釋道:“就眼下咱們這點人馬,薛盛顯看不上咱們,更別說他若要與咱們聯合,就要落背信棄義之名,所以他不會。但是,若是咱們能奪下宜平,賀澤再想東進,要麼就將宜平從咱們手上重新奪回去,要麼就隻能通過飛龍陘。而經飛龍陘,就繞不過青州,薛盛英那裏就算是為自己,也不會容他去攻自己身後。”

說到這裏,崔習已是明白了辰年的意思,不由接道:“由此,我們若能占住宜平,就算是替薛盛顯除去了一個心腹大患。”

“沒錯,所以,薛盛顯雖不好明著與咱們聯合,卻是能暗中將咱們喂大,巴不得咱們往南發展,收了南太行,也好去尋宜平的麻煩。”

崔習點頭,又想了想,道:“須得叫人去一趟冀州。”

辰年抬眼看他,沉聲道:“我去。”

崔習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就反對道:“不行。”

辰年卻是笑了,問道:“那誰去?是你能去,還是溫大牙能去?又或是朱振能去?你可能信任他?”

寨中能得用的人手不足,可信的,能力有限,有能力的,卻又還不能完全信任。崔習不覺也有些發愁,沉默良久,卻仍是搖頭,道:“不論誰去,都不能是你去。”

“我去最合適。我是女子,他們不易瞧起,反而更容易行事。”辰年將那桌上的地圖卷起,重新放回到書櫃上,淡淡說道:“再說,有封君揚在那裏,薛盛英不見得敢把我怎樣。”

崔習聞言皺眉,問道:“你要借封君揚的勢?”

“有何不可?”辰年回頭看他,微微揚眉,“他能算計我的名,我為何不能借他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