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強自壓下心頭暗喜,候他進門,便將那院門虛虛掩上,又領著他往院內走了幾步。因怕他心中起疑,她也不敢多走,隻停在院門內側花藤下,沉聲與鄭綸說道:“鄭將軍,薛盛顯罪不至死。”
鄭綸卻淡淡說道:“罪不至死的人多了,該死的還是要死。”
“薛盛顯不能死,起碼現在不能死。他死了,冀州會亂,眼下江北就隻剩冀州還算平穩,不能再亂了。而且,你還需要冀州給你提供糧草供給,張懷瑉的威脅還在,你與賀澤已是決裂,不能再在背後樹敵。”
辰年說的一切,鄭綸都能想到,可事到如今,他已是殺了薛盛英,已是與賀澤結下死仇,已是將江北的棋局攪亂。他雖能攻下青州,日後卻未必能占住青州,既然這樣,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殺了賀澤與薛盛顯,將江北的局勢攪得更亂,也好給封君揚以可乘之機。
鄭綸冷聲說道:“事已至此,我隻能做絕。”
辰年不想他此刻這般冷硬,瞧著已是無法說轉他,皺眉看他兩眼,便就低聲說道:“好,我既講不通你,也不與你廢話。我這裏有一封你主子的信,你自己瞧瞧,看他想不想你這般做絕。”
鄭綸凝眉,微微有些詫異,問她道:“你有王爺的信?”
鄭綸瞧她掏出的不是書信,而是手帕,眉頭不由微皺。
“我東西雜亂,你莫要笑話。”辰年那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手帕交到另隻手上,再次伸手入懷,隻是這一次,她掏出的仍不是什麼書信,而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以迅疾之勢,直向著鄭綸刺了過來。
鄭綸知辰年狡詐多變,對她早有防備,見狀忙往旁側躲閃,同時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她的手腕,一把攥了個正著。她骨肉均勻的手腕就在他的掌中,指端觸感細膩柔滑,鄭綸隻覺心跳似是停了一下,嚇得他立刻鬆開手,往後連退了兩步。
他這樣的反應,倒是出乎辰年的意料。她本想著近身與他纏鬥,好趁機將那沾了迷/藥的帕子捂上他的口鼻,不想他竟這樣退開。無奈之下,辰年隻得再次欺身而上,揮著匕首攻向他麵門。
她這般糾纏不休,叫鄭綸不覺十分惱怒,側頭避過那匕首,手下再不留情,以掌做刀向辰年手腕斬落下來,口中低聲冷喝道:“撒手!”
辰年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她卻忍痛翻轉手腕,反手抓住鄭綸手掌,借力一扯,向著他懷中撞了過去,另隻手倏地抬高,將手中帕子直捂向他的口鼻。
這已算是撒潑使賴的打法,可辰年此刻也顧不得許多,隻盼著那帕子能沾上鄭綸口鼻,以那迷/藥的藥性之強,哪怕隻沾上一點,也能叫鄭綸中招。誰知她動作快,鄭綸反應卻更快,側頭往旁側一讓,那帕子擦著他臉頰過去,卻是沒能沾到他的鼻端。
辰年失手,心中既是懊喪又是惋惜。鄭綸那裏卻是驚愕惱怒,不想她為了偷襲他,竟然這般沒臉沒皮,不知自重。他左手迅疾抬起,鉗住她那隻手腕,手指倏地用力,迫她丟了手中帕子,另隻手也一翻一轉,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勢將她雙臂駁向身後。
他是怒火攻心,一時隻想著製住辰年,叫她不得動彈,卻忘了這個動作會迫得辰年離他更近。鄭綸隻覺得胸膛一軟,她整個人已是撞入了他的懷裏。兩人這般撞在一起,鄭綸身體頓是一僵,低頭去看辰年,卻瞧見她麵上已是帶了薄怒,似是極力想避開他,用力往後仰著身體,無意間卻叫那胸脯挺得愈加高聳飽滿,與他的胸膛輕輕擦蹭,若即若離。
他之前剛剛與人廝殺了半夜,血氣正是激蕩難控的時候,眼下這情景看入眼中,懷中的腰肢又是那樣的緊致柔軟,他的丹田處就像是猛地燃起了一把火,沿著脊柱直竄頭頂,一下子燒沒了他的理智。
“鄭綸,你放手!”辰年低聲喝罵道,瞧他沒有反應,又壓低聲音怒道:“男子漢大丈夫,欺負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鄭綸卻像是忽地中了邪,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把她壓向自己懷中,低頭往那誘惑了他許久的紅唇上覆了上去。
辰年怎能想到他會做出如此舉動,驚得一下子呆住,直到他撞上她的唇,滾熱的雙唇含住她的唇瓣胡亂地吮吸啃噬,她這才驚醒過來,想也不想地向他張口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