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應道:“是。”
封君揚沉默片刻,吩咐那親衛派人去他早先的府邸,尋兩個穩妥的侍女過來伺候,自己則轉身又回了房內。床榻上,辰年趴在那裏睡得正香甜。他坐在床邊,靜靜看她片刻,忍不住俯身下去在她唇上輕輕印上一吻,低聲道:“辰年,從今以後,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又等了約莫一刻鍾的功夫,那兩個侍女才被帶到。封君揚囑咐她兩個好生照看著辰年,門外又留了親衛保護,這才往城守府前院而去。
宋琰早已等在正廳裏,瞧得封君揚進門,忙就上前行了個大禮,道:“末將有錯,沒能攔下謝寨主,叫她出城冒險,請王爺責罰。”
封君揚走到正座處坐下了,這才叫宋琰起身,淡淡道:“她那個脾氣,便是我也攔不住,這不是你的過錯。”
封君揚雖這樣說,可宋琰心中卻仍是有些忐忑。他站起身來,恭謹地將這些時日守宜平城的情況報告與封君揚聽。正說著,親衛在門外稟報鄭綸來了。宋琰就趕緊停下了話,等待著封君揚的吩咐。
封君揚看了看他,叫他先去處理城防之事,這才命人傳鄭綸進來。宋琰忙就告辭退下,走到廊下正好與鄭綸碰上,便就避讓到一邊,卻是沒有出聲喚他。
鄭綸目不斜視,從宋琰身邊走過,徑直進了大廳。到了此刻,他心緒已是平複,進門與封君揚見過了禮,便就沉聲稟道:“屬下帶軍追擊賀澤殘軍到宛江北岸,遭遇泰興水軍。賀澤被其所救,逃至船上。”
封君揚問道:“泰興水軍現在何處?”
鄭綸答道:“泰興水軍救到賀澤之後,沿江退往上遊,在據此約五十裏的一處江中島上停駐。屬下已命人嚴密監視。”
封君揚又問:“可知是何人帶軍前來?”
鄭綸答道:“應是賀臻堂弟,賀進。”
封君揚這才略略點頭,抬眼見鄭綸還立在那裏,便就淡淡說道:“坐下說話。”
鄭綸應諾,走到旁邊坐下,卻是微微垂目,沉默不語。
封君揚看他兩眼,遲疑著該如何與他提辰年之事。早在鄭綸還在薛盛英手下時,封君揚就隱約察覺出他對辰年的不同,待到後來他先斬後奏,在宜平明媒正娶辰年,封君揚就確定了他真是對辰年起了別樣的心思。
若換做是別的女子,他便是成全了鄭綸,也沒什麼。又或是眼前這人不是鄭綸,而是其他的部下,他也不會覺得為難。可偏偏天意弄人,這兩個人,一個是他深愛的女子,一個卻是他自小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為兄弟的鄭綸。辰年他絕不能舍,便是鄭綸這裏,他也看重他們這許多年的情誼。
封君揚默了片刻,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鄭綸,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感情亦是如此。不管你起了什麼心思,你都是來晚了。這和身份、地位、權勢毫無關係,隻是因你來得晚了。”
鄭綸聽得愣住,待反應過來,便就“噌”地一聲站起身來,單膝跪了下去,道:“恕屬下愚鈍,屬下不懂王爺在說些什麼。”
“你懂,你什麼都明白。”封君揚平靜說道,他站起身來,走到鄭綸身前,雙手將他從地上托起,正色道:“鄭綸,你我相識十幾年,雖名為主仆,卻情同兄弟。我給予你信任,你回報我以忠誠。我不想因為一個女子,壞了你我二人的兄弟情誼。除卻她,這天下的淑女良媛,隻要是你瞧中的,我都幫你達成心願。”
封君揚將話說得這樣明白,鄭綸再裝不得傻,隻得問他道:“王爺說的可是謝姑娘?”
封君揚盯著他,點頭道:“正是辰年。”
鄭綸說道:“屬下早知謝姑娘是王爺的人,怎會對她起什麼心思?那場婚禮全是為了糊弄賀澤,不作數的。王爺既然喜歡她,那就給她換個名字,收在身邊就是了。”
封君揚看他片刻,卻是忽地笑了,應道:“好。”
他放下此事,又與鄭綸商議起軍事來,直說到過了晌午,留鄭綸吃過了中飯,這才放他回了軍中。
待他一走,封君揚便就回後院去看辰年,見她仍在沉睡不醒,心裏不禁有些擔憂,派人去將朝陽子請了來,皺眉問道:“道長,辰年怎地還醒不過來?”
朝陽子才挨過了靜宇軒的揍,雖未受重傷,卻也被打得不輕,心裏正窩著一團火,聽封君揚這樣問,隻幹巴巴地望著他,竟是不知能答些什麼,心中卻是忍不住暗罵道:她為何不醒,你竟然還有臉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