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勳早就對靈雀的身份起了疑心,這幾日又見了她上陣時的身手,遠沒有傳說中的那般神勇,聞言便就嘿嘿笑了兩聲,道:“好,就算咱們不計較勝敗,有一事方某卻是不解,聽聞謝大當家在聚義寨的時候,並無蒙麵的習慣,不知為何現在卻要整日裏黑巾遮臉,這是怕什麼?”
靈雀聽得身子一僵,冷聲喝問道:“方勳,你什麼意思?”
方勳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想知道你這位謝大當家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可是因為麵目不真,所以才不敢麼?”
他話說到這般地步,已是明白在說眼前的“謝辰年”是假的。靈雀畢竟年輕,又心神慌亂,竟一時被他問住。倒是溫大牙反應還快些,當下就怒道:“姓方的,你休要血口噴人!我溫大牙可是從這太行山裏混大的,你去問問,看看我是不是假冒的!還有傻大!就他這身板,還有這兩把石斧,哪個可以冒充?”
方勳冷笑,一步步向著靈雀逼壓過來,道:“是不是血口噴人,就請這位謝大當家向咱們露一露真容吧!”
靈雀僵立不動,溫大牙與傻大卻已是下意識地擋在了她的身前。就在這時,旁側樹上突傳來一聲嗤笑,就聽得一個極清冷悅耳的聲音問道:“露了真容就能判斷真假了嗎?這位閣下,難不成你見過謝辰年?”
眾人聽得俱都一驚,齊齊抬頭看去,就見那樹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青衫女子,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身形窈窕,容貌極美,一眼望去,恍若天女,攝人心魄。
方勳等人俱都愣住,溫大牙與靈雀等人卻是驚喜萬分,叫道:“大當家!”
辰年從樹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方勳麵前,問道:“方勳,方頭領,沒錯吧?”
方勳被她容光所震,尚有些愣怔,點頭道:“是。”
辰年又問道:“我若說我就是謝辰年,方頭領可信?”
這方勳也算是個人物,這時已是回過神來,聞言便就答道:“口說無憑,須得證明一下才是。”
辰年又問:“如何證明?”
方勳道:“聽說謝大當家年紀雖輕,武功卻是超群,不若閣下與方某過上兩招,若是能勝了方某,某就信了你是謝大當家。”
辰年聽了卻是搖頭,道:“不好,你是來投奔我的義軍頭領,我若傷了你,有傷和氣。”她說著,眼珠轉了一轉,指著身後那棵藏身的大樹,笑著問方勳道:“方頭領,我瞧著你是使刀的,你可能一刀將這樹身斬斷?”
那樹是多年老樹,樹身足有合抱粗細,除非是天生神力之人,否則根本無法一刀斬斷。方勳看了一看,答道:“不能。”
辰年淺淺一笑,側頭吩咐靈雀道:“把刀給我。”
靈雀忙解下佩刀遞了過去,辰年接過,拔刀出鞘,看了一眼那棵大樹,卻是用刀指了指樹身另一側的人,笑道:“讓開些,一會兒莫要被砸到了。”
那邊幾人將信將疑地讓開了地方,辰年走到樹前,暗運五蘊神功,將真氣催發到極致,揚臂揮刀,猛地向那樹身上砍落下去,竟就真的一刀將那大樹從中斬斷。那大樹又立了片刻,這才轟然倒地。眾人俱都瞧傻,愣在當地。
辰年輕身跳上那半截樹樁,掃了眾人一眼,朗聲說道:“本人就是江北謝辰年,之前因著另有要事在身,這才不得不委托靈雀姑娘假扮我來行事,為的隻是盡快召集義軍,莫耽誤了抗擊鮮氏的大業。眼下若還有人懷疑我的身份,自行離去便是。”
場中眾人皆都被辰年那一刀鎮住,一片安靜,便是那方勳也沒了聲音,忘了追究靈雀假扮辰年之事。辰年笑了一笑,又道:“既然沒人走,那就需得聽我指揮。大夥聽好了,我給你們半個時辰的功夫厲兵粟馬,半個時辰後,咱們再去偷襲鮮氏糧草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