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安一如既往的來到偏殿,卻發現心愛的小木馬不見了。
他哭了起來,驚動了宮女。
一個宮女小聲的告訴他:“殿下,小木馬跟您玩捉迷藏呢,它說要您快去找它。”
君長安擦了擦眼淚,揚起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真的?”
“真的。”宮女笑笑,拉著君長安的手出了宮。
她把君長安帶到大街上,然後指向一條小巷口:“殿下,那是不是您的小木馬?”
君長安一看,那破破爛爛的,正是自己的小木馬,他開心的拍起手:“是的是的!謝謝你!”
宮女捂著嘴笑,聲音越發輕柔:“那殿下去找小木馬,奴婢在這兒等你好不好?”
“好。”君長安點頭,飛快地衝向小巷。
宮女的眼神一下子變的冰冷起來,另一個宮女從她身後走出,遞給她一個錢袋:“裏麵有五萬金幣,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再回來!”
宮女點頭,轉身飛快地離去。
君長安一路跑一路跑,一襲紫衣雍容的身影出現在街邊的拐角處。
那是剛剛從酒樓回來的君鳴徽,他剛剛和一家青樓老板談下一筆生意,他拿下了那家青樓,成為它的幕後主人,並給它改名為凝月居。
君鳴徽眼尖的看見一個錦衣華貴的小男孩從眼前跑過,隻是那小男孩跑的太急,根本沒注意到他。
那是……長安?
君鳴徽皺了皺眉,長安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抬起腳步,就要跟上去看看,這個時候,一個同樣衣著華貴的男子出現在他麵前,與他打著招呼,寒暄了幾句後,君鳴徽就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小巷,他突然頓了一下,覺得心慌的厲害,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這個時候,小巷盡頭的小木屋內傳來一聲稚嫩的尖叫。
君鳴徽腳步一滯,修長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起來,他卻不敢停下腳步,飛快地朝小木屋衝去。
門開的那一刻,一副殘忍至極的畫麵映入他的眼底,那一幕,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忘記。
料理了靜妃後,他抱起君長安已經冰冷的身體,低低的同他說著話??。
“長安,醒來,哥哥陪你去放紙鳶。”
“長安,你又不聽我的話了,不是讓你好好待在宮裏麼?”
“長安,母妃說讓你回去吃桂花糕呢。”
可是懷中的小人毫無反應。
君鳴徽麵無表情的抱起他,神情冷漠的站起身,轉身,出屋,關門。
在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他看見了角落裏的一個破爛不堪的小木馬。
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強裝的鎮定終於被打破,君鳴徽的雙手輕輕的顫抖起來,眼淚瘋狂的打在君長安粉雕玉琢的小臉上。
他無力的跪在木屋前,所有絕望的悲鳴都化作一聲聲斷腸的呼喚,喚的是一個人的名字。
長安。
長安。
長安。
絕望下,他終於昏了過去,君長安則是安靜的躺在他懷裏,像一個沉睡的天使。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起來,然後越來越大,拍打著小巷裏兩具通體冰冷的身體。
天色灰暗,水滴哀鳴,多像一場盛大的死亡奏鳴曲。
後來,君鳴徽最討厭下雨。
被救回宮後,君鳴徽麵無血色的躺在床上,床邊跪著數十個太醫。
“救得活麼?”老皇帝沉聲開口,窗外電閃雷鳴,一道光亮打在他陰沉的臉上。
“太多的痛苦和絕望束縛了殿下的神經,”老太醫轉過身來:“要想他醒來,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用銀針,封存記憶。”
窗外又是一陣閃電而過,照亮了整個屋子。
沉默了很久,老皇帝點了點頭:“好。”
三日後,錦華國遷都。
君鳴徽抱著長安坐在小木屋裏,怔怔的看著前方,小木屋的門被關上,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想起來了。
君鳴徽摸黑找到了小木馬,將它放在君長安的手邊。
然後,他就抱著君長安,呆呆的坐在那。
很久之後,木屋的門被再次推開。
門外的女子紅衣烈烈,一張清麗的小臉上透著一絲驚愕,她身邊的紅衣男子妖嬈魅惑,絕美的臉上麵無表情。
宮夙煙輕輕的走過去,蹲下身看著君鳴徽一片死寂的眸子:“君鳴徽?”
清涼的聲音響起,君鳴徽才回過神來,無神的眼珠轉了轉,聲音喑啞不堪:“煙兒,長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