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慕寒星和無顏的高度警惕,所以鬼無情在診治時一直被兩把利劍指著脖子,隻要他稍微有一絲異動,那劍便會毫不猶豫的刺穿他的脖頸。
鬼無情一邊揮灑著冷汗,一邊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撥開簾幕,待看清宮夙煙的麵容後,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轉身就要奔出去,卻被慕寒星一把抓住衣領。
“你叫什麼?”慕寒星麵無表情的問。
鬼無情幾乎要哭出來了,他顫顫巍巍的指向宮夙煙:“她……她……”
“她毀容了,”慕寒星打斷他的話,聲音越發冷漠,“作為一個神醫,你該不是沒見過毀容的病人吧?”
“見過,見過,”鬼無情努力的吞下口水,連連點頭,“我隻是受驚了一些,不曾想到郡主……”
慕寒星的眸光忽的冷了下來,鬼無情急忙吞下後麵的話。
“快看病,再廢話殺了你。”慕寒星拎起鬼無情將他丟回床榻前,就像丟一隻小雞仔那樣輕鬆。
鬼無情不敢再怠慢,深吸一口氣,再次揭開了簾幕,看清宮夙煙的容貌時,鬼無情的眼皮跳了跳,眼底閃過一絲惋惜。
神醫如他,一眼就看出這床榻上的女子本該是如何的絕色傾城,就是那光明神殿的聖女也不及她三分,可惜容貌被毀,都說女子容貌大於天,若是她醒來,還不知會如何崩潰。
巫靈當真是好狠的心,對一個女子也能下此毒手。
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劍忽然動了動,那是慕寒星在催促他。
鬼無情探手去揭開宮夙煙的衣襟,當白衣將要從肩頭滑落時,慕寒星突然出手,輕輕的將衣服拉扯回去。
宮夙煙是女子,雖說是為了療傷,但被人看了身子終究是不好的,就是他,也隻是在上船時為她處理過傷口,自從回了錦華,便是無顏來替她換藥。
鬼無情眨了眨眼,一臉迷茫的看著慕寒星,不知他此舉何意。
慕寒星蹙了蹙眉:“就這樣看。”
鬼無情抽了抽嘴角,一臉的無辜:“爺,這樣怎麼看啊?”
“你不是神醫麼?”慕寒星斜眼看他。
“……”鬼無情徹底無語了。
“我蒙上眼睛總行了吧,”鬼無情歎了口氣,直接從自己的黑衣上撕扯下一塊布蒙住了眼,然後攤開手對慕寒星道:“這樣可以吧。”
慕寒星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鬼無情再次伸手探向宮夙煙的衣襟,慕寒星沒有阻止他,所以他很輕易的就揭開了她的衣裳。
當鬼無情的手撫過宮夙煙眾多的大小不一的傷口時,心裏也是震驚了一下,他原以為宮夙煙隻是傷的重,卻沒想到她傷的這麼重,若不是靠慕寒星的丹藥吊著性命,她怕是早就死了。
宮夙煙的傷口震撼到了鬼無情,他開始認真起來,再也顧不得慕寒星和無顏,伸手將自己蒙眼的黑布扯下。
“天啊……”鬼無情喃喃道,一臉的不敢置信,全身上下起碼有三百多道刀傷,兩百多道鞭傷,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的,四肢被挑斷經脈,手心有兩個血窟窿,很顯然是被人將匕首釘入手中所致,五髒六腑也受了重傷,被震碎了一半,嗓子也被毒藥毀了,雙眼是被燒紅的匕首狠狠戳瞎,臉上更不知被劃了多少刀,往往是傷痕覆蓋著傷痕,刀傷,鞭傷縱橫交錯,可怖異常。
她能活到現在簡直是一個奇跡!
無顏一下子紅了眼圈,這些日子都是她在負責幫宮夙煙擦洗身子,這些傷口她已經看過了無數遍,可是每看一次她忍不住哭一次。
慕寒星沉下了眸子,心口陣陣的痛。
鬼無情搖頭歎息,他縱橫江湖十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重的傷勢,可是這個女人還沒死,無非就是靠著一股信念在苦苦支撐。
什麼信念?大概是複仇吧。
“還有救麼?”慕寒星低聲問。
鬼無情回過神來,立馬瞪著眼看慕寒星:“怎麼,你是懷疑本神醫的實力?”
慕寒星挑了挑眉,沒說話,看鬼無情的樣子,應該是沒問題了。
於是鬼無情就在聚財莊內留了下來,天天給宮夙煙上藥,藥浴,針灸什麼的一股腦全上,看的無笙無顏心悸不已,若不是宮夙煙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他們早就衝上去打他了。
宮夙煙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為了救宮夙煙,鬼無情不得不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丹藥和藥材全部拿了出來,不過這也不是他自願的,因為南宮清澤派人給他傳過話兒,如果治不好宮夙煙,他就不用回去了。
鬼無情很想哭,雖然表麵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看著宮夙煙的傷勢漸漸好了起來,他心裏也是挺高興的。
饒是如此,慕寒星依舊沒有放鬆對他的警惕,天天派著冷訣跟在他身後,防止他對宮夙煙不利。
宮夙煙需要藥浴,慕寒星很淡定的將自己後院那個莊主專用的溫泉指給了她,要知道,這個溫泉可是隻有慕寒星一個人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