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鳴徽本能的感知到了危險,他赫然間從地上拔出了青雲劍,試圖將南宮清澤這支箭擋下來。
可是他的體力已經跟不上了,動作遲鈍了一下,那支箭穿破虛空而來,在下一秒,他眼睜睜的看著這支勢不可擋的利箭射進了他的胸口。
其力道之大,君鳴徽的身子甚至被帶動的倒飛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倒在地,虛弱不堪的軀體終於無法承受這強大的一擊,身體的鮮血在急速的流失著,這一次,就是斷殘珠也再無回天之力了。
最後映照在君鳴徽的瞳孔裏的,是昏暗到幾乎沒有一點兒光明的天空。
“殿下!!!”
撕心裂肺的吼聲幾乎傳遍了整個戰場,五皇子君鳴徽,帶傷上陣,獨自一人抵抗敵軍兩個時辰,最終陣亡。
不遠處,細密沉重的馬蹄聲響起,一支大軍火速從東南方趕來,錦華國的旗幟迎風飄舞,帶著濃濃的肅殺之氣。
“援軍到了……”羅馮輕聲道,老眼裏居然湧出了熱淚。
南宮清澤回頭淡淡的望了一眼錦華援軍,雲深的士兵已經疲憊不堪了,再繼續打下去,他們必敗無疑。
“收兵,拿走青雲劍。”冷冷的丟下兩個字,南宮清澤自顧自的打馬離開,他墨色衣擺上的墨蓮輕揚綻放,華麗高貴。
宮夙煙趕到景城之時,已是雲深收兵一個時辰之後。
她疲憊不堪的趕來,可是景城外麵卻是一片死寂,大地又被鮮血侵染了一遍,僅是聞著這濃烈的血腥味,便知今日戰況是何等激烈。
終究還是來遲了麼?
宮夙煙垂下眸子,強打起精神,看向景城城牆。
城牆之上,錦華戰旗烈烈飛揚。
怎麼回事?
宮夙煙先是怔了怔,然後仿佛明白了什麼一樣,眼底泛起喜悅的神采,她再次攜過茫然的柳伊,足尖輕點朝著景城而去。
“何人來此?!”
“是我。”宮夙煙仰起頭,看向城牆之上的士兵。
“公主?!”那人驚喜的大喊,隨即立刻揚手:“開城門!”
城門緩緩打開,宮夙煙進了景城,詫異的發現原本空蕩的景城居然被塞滿了人,而且糧倉也滿了。
宮夙煙略一思索,然後勾起嘴角,看來是援軍到了。
她轉過身,馬不停蹄的去找了羅馮。
可是讓她意外的是,羅馮卻是一臉的悲傷之色。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宮夙煙心底升起,她莫名的慌了起來,厲聲道:“怎麼了?!”
羅馮本來強撐著,現在卻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跪倒在地:“五皇子殿下……陣亡了!”
宮夙煙的瞳孔急劇放大,她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你說什麼?”
“殿下……陣亡了!”羅馮悲痛欲絕,都怪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君鳴徽也不會死。
宮夙煙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她跌跌撞撞的朝後退了兩步,被一個守衛扶了一下才穩定了身子,她的瞳孔漸漸泛起血紅色來,眼底掀起鋪天蓋地的殺意。
“小姐,冷靜!”清冷的女聲響起,若羽現身出現,擔憂的扶住了宮夙煙。
宮夙煙隻覺得身子軟的很,仿佛突然間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她已經疲憊的連一根指頭都不想再動了。
從大戰開始到現在,她基本上就沒有停下來過,可是緊繃的神經一直讓她沒有感覺到疲憊,直到君鳴徽死了,這種感覺才如此清晰真實的傳來。
“怎麼回事?”
這四個字,宮夙煙幾乎是咬著牙齒說的。
於是羅馮便開始了講述,從雲深大軍來攻,然後君鳴徽一人躍下城牆抵抗,一直堅持到援軍的到來,直到最後被南宮清澤一箭釘死。
他是養尊處優的皇子,最後卻死在了戰場上,一如他活著那般,頂天立地。
“南宮清澤……”
宮夙煙深吸了一口氣,瞳孔的紅色漸漸退去,她轉過頭看著羅馮:“皇上知道這件事麼?”
羅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皇子戰死,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敢隱瞞不報。
宮夙煙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援軍將領何在?”
“末將這就去叫他進來。”羅馮拱了拱手,強忍悲慟大踏步走出了營帳。
“小姐……”若羽擔憂的看著宮夙煙。
“我沒事。”宮夙煙疲憊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