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一片寂靜,傅迷薇呆若木雞。
“什麼證?”她呐呐地問。
“結婚證。”一錘定音,周予明低頭看她。不知為什麼,傅迷薇有種奇異的錯覺,就好像她點頭的話,他會立刻拉著她去民政局。
一種很不真實的眩暈感。
“……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啊……”她沒有辦法抬頭,抱住他的腰,像鴕鳥一樣把臉藏起來。
她的心噗噗亂跳,周予明當然會感覺到:“其實我也沒想就這麼倉促,可是剛才不是見到那個誰……”
傅迷薇笑得發抖:“你擔心什麼?我不是人見人愛的寶貝,不會被人搶走的……”
周予明皺眉:“誰說不是,我可整天擔心著呢,老覺著有人得跟我搶。”
傅迷薇哈哈大笑:“周老師你怎麼這麼幼稚呀?”
周予明坐起身來:“你聽聽你聽聽,還叫我周老師,我怎麼能有點安全感啊?”
“那叫你什麼,老周?周老?……大叔?”她笑得簡直合不攏嘴。
周予明捉住她的肩頭:“嚴肅點,這是個很正經的問題。”
“那你說叫什麼。”傅迷薇仰臉看著他。
周予明笑:“那當然得是……”
車子轉彎微微一晃,傅迷薇的頭碰在窗玻璃上,嚇得她猛地彈直了身子。
回憶戛然而止。
兜在頭上擋光的連衫帽滑落,車窗外刺眼明亮的陽光透了進來,她眯起眼睛,看到車窗外連綿起伏的翠綠色山巒,藍的令人心醉的天色,因為光影的籠罩,顯得如夢似幻。
在這樣模糊的景色裏她仿佛又看到那道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在t市兩人最初相處的那個清晨,陽光從玻璃窗透進來,照在周予明的身上,出塵的身影像是一抹春雪。
而對她來說最幸福的事,好像就是無憂無慮地靠在他的懷中那一刻。
“薇薇姐,醒了啊,”旁邊有人探頭過來:“好像快到了。”
傅迷薇“啊”了聲:“是嗎。好快啊。”
相處的日子總是那麼短暫,尤其是兩個人不能公開,而且他身份特殊,她卻正在“拚命期”,簡直恨不得一分鍾時間分成兩分來用。
接了新戲,這一次卻是有彩雲之南的外景,在昆明下機,劇組的車接了,趕往小鎮。
一路上她三分之二的時間來看劇本背台詞,剩下的時間,一半用來想念,另一半用來閉目養神。
太過充實,竟然不曾察覺旅途漫長。
在高海拔的紫外線照射下將一個月,才抽空又九曲十八彎地回到b市,因為銀廣投資拍攝的那部電影要上映了,需要進行宣傳。
回程的路上,居然遇到了不少影迷,竟然認出了她,而且能叫出她的名字,很興奮地要求合影,簽名。
雖然這會兒傅迷薇的臉比出發的時候黑了一個色碼,但她還是高興地滿足了路人粉們的要求。
心裏喜滋滋地想:她似乎有點小紅了呢。
下了機,在出閘口卻被人攔住:“傅小姐,是周先生讓我來接您的。”
傅迷薇意外,打量著對方的生麵孔:“啊?”
那人態度十分禮貌而且很主動,幫她拎了箱子:“請跟我來。”
到了停車場,那人引著她往前走,還沒到地方,就見前方一輛車子車門打開,有人走了出來,舉手向她一招,嘴角溫暖地上揚。
傅迷薇一看,大為緊張,急忙四處打量看有無可疑分子。
那人卻笑著,加快腳步到了她跟前,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車子走去。
傅迷薇的手一縮:“喂!喂喂!”仍然不忘四處亂看,生怕哪個角落有狗仔衝出來,啪啪弄個現場。
周予明回頭,笑看她一眼,像是在微嘲她的膽小:“怕什麼,我都不怕……放心吧沒人。”
他打開車門,候她先進去,自己才也進入。那來接機的人把行禮放進後備箱,自己到了前方開車。
傅迷薇警惕地小聲問:“你幹嗎來接我呀?這樣很冒險的知不知道?”
周予明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來……”他打量著,又說:“比之前黑了點,但是更好看了,隻有一件事,可別再瘦了。”
傅迷薇臉上一紅:“我沒瘦。”
“我看得出來,”他歎息似的說,“你看,別的人,幾乎全把自己的臉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可是你呢……接二連三地把自己往糙裏整……”
傅迷薇睜大眼睛:“咦,是在嫌棄我了?”
周予明探出手臂,把她抱入懷裏,低頭在她額頭用力親了口:“我是在心疼你。”
這句話陡然鑽到她心裏去,鼻子微微地發酸。
的確,接的角色很有難度,這半個多月,爬山過河,竄上跳下,吃了不少難以想象的苦,傅迷薇在心裏自嘲自己變成了徹底的“勞工”,更慘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辛苦的付出,會不會得到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