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黑著臉送走了李太醫,“啪”地扔了一個杯子在趙氏腳邊:“糊塗!糊塗啊!”
“我……我……”趙氏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了,隻是顫抖著求饒,忽然,她跳起來,大聲喝道:“秋兒,說,這事是不是你做的!快說!”秋兒是歐陽歌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平時也是得臉的,慣會看人眼色,此時看趙氏的態度,心下明了,這是要被當作擋箭牌了。當下裏一咬牙,“撲通”一聲跪下,狠狠磕了三個響頭,才道:“奴婢身份雖下賤,但也做不出這等害主之事!”趙氏眼皮子跳了跳,目光淩厲地看著秋兒。秋兒抹了一把眼淚,又道:“奴婢原是大小姐院中的灑掃丫鬟,得了大小姐的看中,這才升為二等,卻又被二小姐要走。在二小姐園中,還要日日被毒打,甚至……甚至……”秋兒眼神猶豫,似是不敢再往下說。老夫人看這情形,當下說道:“不必擔心,全都說出來!”看樣子,是要嚴懲趙氏了。
“二小姐還找了幾個混混打手,強行破了奴婢的清白之身!”此話一出,大廳中的人俱是變了臉色,強行將自己院中的奴婢破身,本就不好聽,更何況這二小姐才六歲!自然,眾人隻當是趙氏出的主意了。
老夫人的臉色越發不好看起來,隻是屋中人不少,也不好發作,沒的落了趙氏的臉麵,隻是怒聲道:“太太染了時疫,身上怕是不好,病氣過人,薔薇院中的婢子,都撤了吧。從今日起,太太也不必掌家了,安心養身子,左右我也沒老到哪裏去,幾個數字還是看得清的。大丫頭也不小了,就跟在我身邊學著看賬本吧。今天的事,誰若敢說出去,就剪了舌頭攆出府去!”眾人也是怕了,更是噤若寒蟬。幾個平日裏最是嘴碎的婆子也是不敢再說什麼了。隻是歐陽寒舞,詭秘地一笑,這是要變相地禁足了,這時疫,說不好可是會死人的。
歐陽歌、歐陽舞自然是不服的,為此還鬧了幾場,最後還是老太太發話,將她們姐妹二人也禁了足,這才消停了一些。
“祖母,這處賬本似乎……”有些不合理,當然,這話歐陽寒舞也沒說出口,老太太打理了那麼久,也沒提出這賬本有問題,自是有她的考量的而且,水至清則無魚,當下人的若是一點好處也撈不到,還怎麼忠心?不過這賬麵漏洞太大,生生少了七百兩銀子,她的第一反應,是這賬本被人動過手腳了。
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這賬本上可是有大學問的,怎麼做好,怎麼填平,還有得學呢……”
“是,我都聽祖母的。”雖然心中仍是有些不解,不過歐陽寒舞還是笑盈盈地記下了。
好容易看完了這個月的賬,歐陽寒舞領著翠馨慢慢悠悠地走回了早已重新修繕過煥然一新的袖舞院,取得是“長袖善舞”的意思。剛回了院子,就看見兩個牙婆帶著十來個小姑娘站成了一排。翠馨也是有些驚訝,不過馬上就恢複過來,也想起老夫人上次吩咐過的話,就笑著說:“姑娘看看,挑幾個稱手的丫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