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宮禦月佇身在黑暗之中,但是卻仍舊能夠將她心虛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那雙水靈靈的眼睛,轉得還真是溜。

不自覺地,他嘴角微微揚了揚。

少頃,他才高深莫測地道:“先休息吧,等到夜深怕要費神了。”

“嗯?為什麼?”弄雪不明明就裏,本能地追問。

“休息,不要再吵我。”

那邊,傳來一道沉沉的嗓音,然後,那角落似乎在這瞬間便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好詭異的沉默。

弄雪暗暗在心裏吐槽一下。

雖然很想問清楚原由,但是,她明顯地感覺到那邊早已經明顯傳來凍結所有話語的氣勢,於是隻好鬱悶地吞下所有的疑問。

誰讓她還指望人家把她救出這牢籠,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唉。

……

月影傾斜,夜雲渺渺繚繞。

夜,漸深。

牢房小小的通風口,難得可見夜空,星點淡淡。

黑暗,籠罩著安靜無聲的監牢。

遠在轉彎之外的大門口處,昏黃的火光明明滅滅地在搖曳著。

晃動著的光影將監牢的木蘭映照在斑駁的牆壁上,在這充塞著黴味的監牢裏,別有一種魅影森森的詭異。

弄雪坐靠在角落裏,疲憊,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她席卷。

迷迷糊糊地,腦袋點一下,再點一下,又往一邊歪一下……

藏身在不遠處的宮禦月看著那窩在角落的人兒,將她搖頭晃腦昏昏欲睡的可愛模樣盡納眼底,心裏覺得一陣好笑。

那絲絲忍俊不禁的笑意,牽動了他臉上的笑紋。

笑容,無聲地漾開……

靜靜地注視,任憑時間流轉。

仿佛,永遠都不會有看厭的一天。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輕輕的腳步聲傳入他靈敏的耳中。

盡管對方已經非常謹慎小心地將自己的腳步聲控製得微乎其微,然而,卻也難以逃得過他敏銳的聽覺。

一瞬間,他臉上的溫柔蕩然無存,嗜血的期待在幽深的黑眸裏跳躍。

終於來了嗎……

他的唇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一雙黑眸銳利地看著牢房外的走道入口,等待著,那蓄勢待發的沉著,就猶如一頭在黑暗處蟄伏的危險猛獸,隨時準備著將踏入勢力範圍的敵人吞噬殆盡。

不消一會兒,一道黑衣蒙麵的高大身影小心謹慎地走了進來。

他一雙精銳的眼睛不時警惕地前後左右察看一番,異常小心地留意著周遭的環境,可見他行事是如何的戒慎。

一步,又一步,很輕很輕地來到弄雪所在的監牢前。

當他的目光觸及到裏麵角落的弄雪之時,瞳孔猛地迸射出即將得手的光芒。

掏出鑰匙,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牢門,然後很小心地走進去,一步步靠近睡得腦袋東倒西歪的弄雪。

早已經睡得呼呼作響的弄雪壓根就不知道一雙魔掌已經朝她伸過來……

就在黑衣人凝著真氣的手指即將點向弄雪的穴道之際,忽而,熟睡的她感覺到一陣冷風竄過來,那股猶如當頭棒喝一般的冷意毫不留情地將她從睡夢之中震醒過來。

她幾乎是瞬時清醒,猛然睜開眼睛。

然後,驟然看到站在麵前的黑衣蒙麵人影,她驚地渾身一顫:“你是誰?!”

幾乎在她戰顫的同時,不知從哪裏來一股力量將她的身子整個推向旁邊,及時避開了黑衣人點穴的手勢,讓他落了空。

弄雪被那股力量推得措手不及差點摔個狗吃屎。

噢!一定是宮禦月在搞鬼!

她一邊手忙腳亂地逃離黑衣人,一邊狠狠地瞪了那個陰暗的轉角一眼。

臭男人,怎麼還不出來解救她?

看她被人像老鷹捉小雞一樣追逐很有趣嗎!

雖然很氣憤他的袖手旁觀,更被黑衣人追得惶惶然,她卻也隻是緊咬著牙,沒有開口呼喊他來救命。

也許,他有其他計劃吧?是吧?應該是吧???

不過,她極度懷疑他看好戲的成分居多,然後再學那些警察隻當最後一個出場的“英雄”!

見她想逃向門邊,黑衣人“嗖”地迅速奔到門前,趕在她衝出去之前擋住了去路。

弄雪隻能往後退去,戒備地看著他,呼吸很喘,心跳飛快。

她努力克製內心的慌張,盯著黑衣蒙麵人鎮定地道:“我知道你誰,你就是昨天在街頭小巷那裏想要抓我的那個人!”

聽到她的話,蒙麵人黝黑的眼睛不自覺地眯了眯,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卻也沒有開口回應她什麼,隻是緊迫地盯著她,仿佛隨時準備撲過來將她抓住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