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夢,誰就是主宰。

……

翌日,烈陽如火如荼,早早地就開始炙烤著大地。

熱烘烘的氣流伴隨著偶然的夏風吹進窗裏,彌漫在室內,不一會兒,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暑熱的氣息。

弄雪汗淋淋地緩緩轉醒。

先是眼皮動了動,繼而睫毛顫了顫,然後,仿佛初醒之際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她猛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彈坐起來。

“啊--”

一聲沒來由的尖叫自嘴裏發出,嗓音有著初醒的沙啞,隱隱夾帶著驚恐。

仿佛被她的尖叫嚇著,帳幔外,有人驚慌失措地一伸手,“呼啦!”一下拉開帳幔。

“小弄子公公,你還好吧?”

青稚又惶急的女聲傳來,讓弄雪本能地立即捂住嘴巴止住了那鬼迷心竅似的尖叫。

她動作有些遲鈍似的緩緩轉動眼瞳看向床外,隻見一個妙齡小宮女正站在床邊,一臉受驚又擔心地看著她。

弄雪愣了愣才放開捂嘴的手,有些不自在地爬起來,一邊掩飾地道:“哦,我沒事,隻是作了一個噩夢,不過,你是誰?怎麼會在我房裏?”

“奴婢叫秋菊,是王上派來協助公公的,以後公公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跟奴婢說,奴婢一定會盡心竭力輔助公公伺候好王上,隻是……奴婢也是新來神月殿,不過奴婢會努力做到最好的,奴婢能來這裏服侍真是三生有幸,宮裏的姐妹都好羨慕奴婢呢,王上從來都不喜歡宮女進入神月殿,想不到這麼多年來奴婢竟是第一個……”

秋菊一邊喋喋不休說著,一邊幫忙將帳幔撩起,勾在兩邊的鉤子上。

弄雪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多留神去聽秋菊說了什麼,隻從她的語氣裏聽得出她很興奮,但是她目前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別人,她自己都是一團亂。

又揉了揉眉心,頭依舊隱隱作疼。

那個夢,太逼真了!

天啊,她為什麼會跟那個皇帝做春夢?她怎麼可能會做夢跟皇帝接吻擁抱,她要夢見的人明明就是……

噢!

弄雪懊惱地敲著自己的額頭,無法理解自己的潛意識為什麼會是皇帝?

為什麼!

啊啊啊……

“咚咚咚!”

她懊恨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渾然不覺頭皮疼,因為她腦袋裏更疼。

“啊!公公你這是在做什麼?快別打自己了。”

秋菊驚叫一聲,趕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自己虐待自己的頭,繼續安撫她道:“隻不過是噩夢而已,隻是噩夢,公公你不要這樣。”

“對!隻是噩夢,隻是噩夢而已!隻是夢!”

弄雪失神了一般地自言自語著,像是說給秋菊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嗯,隻是噩夢。”秋菊重重地點了點頭附和著,生怕她又弄不清現實與夢境地捶打自己。

“對!我要清醒過來!”弄雪用力地眨了眨眼眸,讓自己的視線變得更加清晰,然後匆忙地下床,奔向那盆放在梳洗架上的清水。

“嘩啦、嘩啦、嘩啦……”她拚了命勺起清水往自己臉上一個勁地灑。

清涼的水汽透過毛孔滲入肌膚,讓她頓時清醒不少。

隻是,看著她像是失心瘋似的梳洗,秋菊擔心地走過來:“公公,你還好吧?”

“嘩啦!”

最後一記灑水,弄雪終於抬起臉來。

拿來毛巾胡亂地抹一把,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

呼!終於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昨晚那一覺睡得實在辛苦,而且荒唐!

“公公?”

秋菊擔心地又輕喚了一聲。

“嗯?”弄雪這才真正地意識到秋菊的存在。

轉過身麵對她的瞬間,腦門忽地閃過一道靈光,弄雪忙不迭地問道:“秋菊,你知道宮禦月嗎?”

她話一出口,秋菊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震駭一般驚叫出聲來:“什麼?!公公,你……你……”

繼而,仿佛忌諱什麼似的,秋菊支支吾吾著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瞪大著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看著弄雪。

“宮禦月啊,你知道誰是宮禦月吧?”以為她沒有聽清楚,弄雪忍不住放緩語速一字一句地說得很清晰。

然而,聽到她的話,秋菊卻是更加瞪大了眼睛,臉色開始蒼白,額頭冒出一顆一顆汗珠。

像是懵了一下,才又回過神來,秋菊惶恐地猛搖頭:“不不不,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沒聽到!奴婢還有事情要忙,奴婢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