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禦月薄唇愉悅地揚起,像逗小貓似的大手揉了揉了她的小腦瓜,道:“認真看,我有事要跟朝中大臣商榷一番,過後再回來陪你。”

話畢,他便折身回頭在書案上拿了幾本奏折,再一次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唇邊噙著如沐春風的笑容,順手又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子,然後才優雅地離開書房。

吼!幹嘛老是摸她的腦袋,她又不是阿貓阿狗!

而且,什麼叫作他陪她,明明就是她被命令過來陪他好吧,當權者就是有顛倒是非黑白的權利!

盯著他走出房門的背影,弄雪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想抗議,奈何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根手指就可以讓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唯小命計,她……忍!

直到書房的門完全關上,她才收回仇視的目光。

門外,宮禦月唇邊的笑容漸漸擴大,黑眸睿光閃閃。

那小笨蛋,瞪人瞪這麼明目張膽,他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得到她怨氣衝天哪!

就讓她慢慢享受一下又氣沒處發的煎熬吧,他之前受到言靈縛的怨氣也該由她來經曆經曆,嗬……

書房裏。

弄雪岔悶地對著屋頂長歎一口氣,然後百無聊賴地將自己的身體拋躺在柔軟的榻榻米上。

“唉--”

再一次歎氣,她用手指頂著那本可惡的三字經轉著玩耍。

側眸,看向那張他剛剛所坐的尊貴書椅,弄雪兀自思忖起來。

“那個皇帝倒還真是沉得住氣,我剛剛都說他病態了,而且明明那麼生氣,最後居然一轉個臉就又溫和可親的樣子,這也太……寬宏大量了點,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咬著手指自言自語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他伏案工作的書桌。

那一疊疊厚厚的奏折和綜卷,可見他平日裏的工作量非常之大。

一個揮筆之間,就能夠決策千裏高高在上的皇帝耶!

不知道他批奏折都是怎麼批的?

這個疑問才冒上心頭,強烈的好奇心也跟著衝上腦門。

“偷偷看一下不為過吧。”

弄雪先是謹慎地看了看房門,側耳傾聽一下,外麵沒有任何動靜。

四下無人,最適合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兒了,嘿嘿。

她一溜煙快速地從榻榻米上爬起來。

“看一下下就好。”

弄雪躡手躡腳地偷上台階,繞過書桌走到那張看起來尊貴逼人的大座椅前。

“哇!真是精雕細琢啊,這麼高大上的古董要是能夠搬運回二十一世紀,肯定發大財了!”

她愛不釋手地細細摸著座椅雕琢的紋理,忍不住屈指敲了敲,一副老學究的姿勢。

“批準卿之所奏。”

隻是寥寥幾個字,然而,卻足以看得出他的字是如何的龍飛鳳舞,瀟灑不羈。

每一個勾勒筆劃,似乎都在張揚著一股迫人的狂傲氣勢。

“哇噻!想不到他的字這麼狂,跟他本人溫文爾雅的模樣簡直相去十萬八千裏!”

弄雪驚奇地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端詳著紙上狂傲飛舞的字體,無法相信這是出自他的手。

但是,她剛剛分明有看到就是他所批示,所以是他的字沒錯。

“難道……他是個悶騷型?”

弄雪以食指撩著下巴,有所感觸地推測著。

悶騷皇帝麼?哈哈哈,真有趣!

忽而,她忍不住為自己的猜想哧哧發笑起來。

片刻之後,她又將目光拉回到他的字體上,越看,越覺得自慚形穢。

“唉,要是我的毛筆字能有他一半就好了。”她看著那剛硬而又狂傲飛舞的字體,扼腕地一陣歎息。

欸……她可以學一學嘛。

心念一動,她立即行動起來。

……

時間,悄悄流逝。

當宮禦月再次回到書房的時候,本能地先看向那榻榻米,沒人!

眉心猛地皺起,還沒來得及發作,轉眸之間,便看到那個小女人正坐在他的皇帝位置上,手拿著毛筆,低著頭,表情異常認真地在白紙上寫著什麼?

偶爾,還微微側一下臉去看看手邊翻開的……奏折?!

宮禦月黑眸一眯,淩厲的鋒芒掠過眼角。

奏折可不是誰都能夠隨便看的,而且,她為何抄寫這些奏折?

舉目,悄無聲息地走過去……

直到靠近她一步之外,他才看清楚,原來這小女人是在學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