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雪幾乎是被動地跟隨著他的手法,每一筆每一劃,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學習著。
……
烈陽似火,日至中午。
安靜的禦書房,悄無聲息。
忽而,不知誰冒失地呼啦一下推開書房的門--
“王上,您用午膳的時間到了,李總管命奴才過來提醒……啊!”
小鬆子話才說到一半便看到讓他驚詫的一幕,未出口的話化作一記震驚的驚喊。
隻見禦案前,王上正懷擁著小弄子,握著他的手,兩人姿勢曖昧地……在寫毛筆字?!
而且,而且……他看到王上的那隻手是擱在小弄子的……的……的腰上,像摟著!
這這這……也太不合適了吧!
小鬆子目瞪口呆地直盯著他們,完全無法反應地僵立在那裏。
那聲驚叫,讓弄雪猛地晃過神來,順著小鬆子發直的目光看下去,才驚覺皇帝另一隻手不知何時竟然摟在了她的腰際上!
“啊……”她小聲低呼一下,反射性地伸手拉開他的。
他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摟著她……
這姿勢任誰見了都會想入非非!
然而,宮禦月的手卻不動如山,依然握著她的腰肢。
“別動,你這個字已經練得差不多了,隻差最後一筆,別分神。”他薄唇微貼她的耳畔,嗓音磁性低沉,卻隱含著不容反抗的命令。
不知是因為他嗓調的嚴肅,還是因為他天生有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她竟真的聽從他的話不再試圖反抗,專心地依著他的帶領緩緩地落下最後一筆……
終於,練成了一個字。
“宮”
看著她所寫的“宮”字,頗有龍飛鳳舞的跡象了!
哇噻,想不到她也能寫出這麼有水準的毛筆字來。
弄雪不覺感到一陣驕傲自得。
她放下毛筆,拿起紙張,得意洋洋地側首看著他,眸子閃閃發亮:“你看你看,我寫得還不錯吧?”
“嗯……孺子可教也。”宮禦月先是瞅著她的字,認真看了一下,然後才對上她那雙閃亮閃亮的眸子正閃爍著尋求稱讚的光澤,純澈得誘人,他嘴角不覺揚起笑,不吝地給以她肯定的評價。
皇帝稱讚耶!
弄雪忍不住飄飄然起來:“哈,厲害吧,我就知道我資質不凡!”
她笑眯眯地彎起了一雙水靈靈的杏眸,對著他耍寶地眨了眨眼。
看她一副得瑟快要忘形的模樣,宮禦月挑了挑眉,黑眸掠過深邃的狡猾,然後撫著下巴意味深長地道:“確實厲害。”
“那是那是!”
“笨得厲害。”
啊咧?!
他毫不客氣地潑下一盆冷水,讓她從飄飄然忘形之中摔回地上。
弄雪的笑臉立即跨下,憤憤不平地捏緊手中的字,非常不解--
“喂喂,我哪裏笨了,不是寫得挺好嗎?你剛剛也說我孺子可教也!”
這人怎麼說變就變?
“我是說過你孺子可教,教者,師也,你好好想想,這個字是自己寫的,還是我握著你的手幫著你寫的?”
宮禦月雙手抱肩,懶洋洋地抬了抬眉,俊臉滿是不以為然。
聞言,弄雪的話頭徹底被噎住在喉嚨口。
她瞪著杏眸看著他,張口,想要為自己辯駁。
然而,羞恥之心卻讓她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
回憶一下……
嗚嗚,好像剛剛一直都是他在寫,而她的手隻是跟著他的手在動,耳朵在聽著他講解……如此而已……
“可是……可是……我也有學到東西啊!”最終還是不甘心就這麼被完全否定,弄雪卯起勇氣反駁。
“哦?學到什麼了?”宮禦月輕輕揚了揚嗓調,那神態似乎不太相信她。
“我學到該怎麼寫‘宮’字了!我這就寫給你看,肯定不會比你寫得差多少!”
說著,弄雪便氣虎虎地重新拿來一張白紙,提筆……
筆尖才點落紙麵,一個疑問便躍上腦海--
話說,首先怎麼落筆來著?
鐺--
腦袋一片空白,想不起來任何關於他教學方麵的話語。
呃……剛剛她好像一直都挺被動的,她隻記得自己的手被他大手握著,一筆一劃地畫……
隻記得,他在耳邊說話的聲音很有磁性,低低沉沉的,很穩重,很好聽……
隻記得,被他的大手握住,好像很有安全感……
隻記得,他好像對她一直很不錯……
嗷嗷嗷!她還記得……還記得……還記得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