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嘯天雖然看著清水,但是清水感覺到他的眼神似是穿透了自己的身體,直直地看向遠方某處的一個女子。隻聽他緩緩地開口:“上窮碧落下黃泉,四下茫茫皆不見。”
他忽然地想起了那個白衣女子,似是踏著雲朵翩翩而來,將熱騰騰的包子遞到他的手上,那一個衝著自己的溫和的微笑,在瞬間便將他擊潰。
他伸出手去,想抓住她,但是抓住的,隻是虛無的空氣。
或許,隻有在爛醉如泥的時候,隻有在不醒人事的時候,才能見到你吧。
清水有些擔心地看著文嘯天,試探地伸手推了推他,道:“文大哥,你沒事吧。”文嘯天這才反應過來,搖頭道:“沒事沒事,這樣的時候,我見得多了,以前在忘憂穀的時候,我每每在睡夢中呼喊白雲的名字的時候,完顏姐姐就輕輕拉住我的手,輕輕地拍著我的肩,柔聲安慰我的。”
清水看著文嘯天,忽然問道:“文兄,你是喜歡白雲多些,還是喜歡你的完顏姐姐多些?”
文嘯天一怔,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道:“我對完顏姐姐,隻是弟弟對姐姐的依戀,就像對媽媽一樣。而對白雲,卻是刻骨銘心的相思,你懂得嗎?”
清水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是茫然搖頭。
文嘯天見他搖頭,心中其實也是在不住地問自己,你真的更喜歡白雲一些嗎?那為什麼在忘憂穀中,完顏姐姐有危險的時候,你心中的擔憂一點也不比平常少呢?
他忽然想起,這些天來,每每自己獨自行在路上的時候,想起的並非白雲,而是完顏傲雪輕聲叫自己練功的聲音,每每自己去找飯吃的時候,想起的並非白雲送來的熱騰騰的包子,而是完顏傲雪給自己剝好的鬆子,和忘憂穀中的野味。
五年多的時光,是一句話便可以決定的嗎?
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地,對完顏傲雪已經有了一種莫名的不舍,隻是穀底這麼長時間的相伴,自己已經把這當成了習慣,甚至根本沒有任何發現!
而今天清水的一句話,如點醒夢中人一般,讓他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己割舍不下的,除了白雲,還有那一襲白衣似雪。
自己早就把她放在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但便因為“姐姐”二字的稱呼,把她當做了母親一類的人物,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其實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而且在忘憂穀中,麵對黃玉梅的時候,她似乎隱隱約約地表達過心意,而自己竟然懵懵懂懂地到現在還不知道。
他驟然站起,對清水決然道:“清水兄弟,今日聽你一言,在下頓悟許多,我要走了。”
清水吃了一驚,道:“文大哥,你要去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