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煙花如夢(2 / 3)

一夜無話,次日絕早,冬末還在睡夢之中,就聽到門鈴響個不行,隔著貓眼一看,夏初已經收拾得一身齊整,正在外麵等著。

冬末一開門,他就嚷開了:“冬末,你怎麼還沒起來?早起跑步嘛,這樣身體才好。”

“放假當然睡懶覺舒服,你要跑步你去,喊我幹什麼?”

冬末半眯著眼睛,自顧自的回到床上,張被子睡覺。夏初不依不饒的跟在後麵勸:“冬末,這種一放假就睡懶覺的習慣不好。不止不能休息,反而會打亂作息習慣,讓人更加疲倦。你應該每天早睡早起,起來後做運動。”

冬末不理他,他不敢伸手拉她,就蹲在床邊,嘮嘮叨叨的說:“冬末,睡多了真的不好,會越睡越睏,口又渴肚子又餓,皮膚缺水會變得幹幹的,不好看;肚子餓,身體就會變得虛弱……”

他嘮叨不停,吵得冬末隻能舉白旗投降:“夏小爺,夏三藏,夏唐僧,我服了你了,我起我起我就起,求求你別念了,我耳朵都嗡嗡的響。”

二人出去跑步,結果是久不運動又沒有熱身的冬末突然腳抽筋,跑著出去,讓夏初背著回來。夏初自知闖了禍,不敢再亂出主意,乖乖的跟著冬末定的計劃走。

冬末安排的行程,第一天是逛C市的小吃街,看當地人的民間傳說飾演。這跟COS秀有幾分相似,看得夏初驚歎不已,讚不絕口。隻是湊熱鬧的人實在太多了,擠得二人狼狽不堪,回來檢點物件,冬末丟了一隻發夾,夏初掉了兩粒扣子,基本上手裏準備的逛街吃的小吃,都沒能到嘴,奉獻給了土地公公。

來了溫泉區,自不能不泡溫泉,剛好溫泉旅遊的相關部門為了刺激消費,在幾大溫泉泳池舉辦水球賽事。夏初興高采烈的跑去報名,結果是——冬末泳技奇爛,一知道水球是要在2米深水泳池進行,立即打起了退堂鼓。但人手不足的女子隊隊長怎麼肯放過“人才”呢?硬把她拽下水去,然後冬末就華麗麗的在泳池裏當了“砰砣教”,骨碌碌直往下沉。

夏初想不到貌似無所不能的冬末,會有這麼狼狽的時候,擔心過後忍不住捧腹大笑,被惱羞成怒的冬末腳踢下水去。

夏初的泳技不錯,可是他卻是記不住運動規則的人,參與比賽上場華麗極具英雄氣概,收場卻黯淡無比,五分鍾不到,就被裁判紅牌罰下,飆淚三尺。

第三天,二人驅車往溫泉區附近的果園踏青賞花。這一帶因為地熱天暖,李花桃花開得極早,粉簇簇的漫野都是,兩人見獵心喜,直把數碼相機的存儲空間都用完才罷手。而且這果園裏還留著有讓遊客體會采摘之樂的柑桔,三塊錢一斤。夏初是個實心眼的孩子,說要采桔子,就忘了這是娛樂,一門心思跟冬末比快,直摘了七十幾斤,連冬末摘的十來斤算上,滿滿三籮筐。吃是肯定吃不完的,運走吧,法拉利的跑車純粹是玩個拉風的玩意,隻有兩個座位,後麵的儲物空間又狹小,根本裝不下。

果園的主人指點他們去附近的水果市場賣給批發商,二人便借了扁擔籮筐悠悠乎乎的挑去水果市場賣桔子。結果可想而知,他們三塊一斤買的桔子,批發商隻肯出五毛一斤收購。夏初鄙視人家是落井下石的奸商,不肯賣,寧願守在市場門口一塊一斤的零售。他沒帶秤,遇到有人來買,就數個數,十個桔子算一斤。

其實那桔子一個最少也有七八十克,他這種做明擺著是在虧本,把水果販子們都笑得打跌。好在他相貌討喜,一看又是外地來做農家樂旅遊摘多了的水果,倒不至於因為破壞行規而引起公憤。而且過年節做生意,更多人願意圖喜慶和樂,幾個水果販子算算他零售的價錢其實也跟批發價差不多,幹脆扮成顧客去把桔子買光,替他省事。

夏初渾然不覺這些微妙之處,得意洋洋的拿著錢回頭找冬末炫耀。冬末早笑趴了,隻是看他高興,就隨他玩去。

二人盡興而歸,路上遇到鄉村裏的孩子拿著煙花鞭炮在玩,夏初被一顆電光炮嚇了一跳。冬末不怕這種響動,隻是在這濃鬱的過年氣氛裏,忍不住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小時候我也怕鞭炮聲,一過年兩個哥哥就拿這東西來嚇我。後來我爸給我買鞭炮,讓我自己玩,就不怕了。其實鞭炮這東西,自己不玩的話,聽著聲音很可怕,要是自己會玩,再聽這聲音,就會覺得很刺激。”

夏初頭一次聽到冬末說她自身的私事,有些憤憤不平:“你的哥哥居然拿鞭炮嚇唬妹妹,不是好哥哥。不過你爸爸聽起來,是好爸爸。”

冬末刻意讓自己不回想從前,已近十年,但在今日,在這熱鬧中透著寧靜的鄉村小道上,踩著田野間新綠的草芽,熏風撲麵,繁花如錦,身邊有個不會出賣自己的人,卻讓她安然的陷入了回憶。記得的不再僅是痛苦與羞辱,而是曾經的美好時光。

這讓她一笑,信口回答:“是啊,我的哥哥不是好哥哥,我的爸爸卻是好爸爸。”

說話間孩子們玩的鞭炮換了一種,冬末聽著聲音,噥了一聲:“真浪費。”

“咦呀?”夏初不解的眨眼:“怎麼浪費了?”

“這種花炮屬於焰火的一種,白天玩隻能聽聲音,看不到煙花的顏色,功用浪費了一大半,白費錢。”

夏初對煙花沒研究,隻遠遠看過別人放,卻弄不清那東西沒點燃之前應該是什麼樣子,困惑至極。冬末沒發現他一臉外行相,輕歎一聲,道:“十四歲那年,我們那裏的袁姓人搬遷宗祠,晚上放了一個多小時的煙花,好看極了。”

夏初小聲的問:“你喜歡看煙花?”

“嗯。”冬末點頭,笑道:“後來我外出發展,省會都市都是禁放鞭炮煙花的,我就很少看到那種煙花盛會了。其實我覺得鞭炮煙花是過年過節的一大點綴,尤其是過年,假如鞭炮煙花都不能放,那還叫什麼過年啊?”

第四天的節目是上午釣魚中午燒烤晚上SPA,可是魚釣了一半,夏初卻不見了,冬末替他收釣一看,魚鉤上安的餌食早被魚啃得幹幹淨淨,就剩一枚泛著水光的鋥亮魚鉤,仿佛在問:“這到底是在釣魚呢,還是來喂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