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能讓男人成長,這話落在夏初身上,真是不好評定到底對還是不對。說他成長了吧,他確實有所長進,生活起居方麵不止會照顧自己,也會照顧別人。雖然依舊對金錢沒有多少具體概念,但卻有了養家的概念,居然知道把銀行卡和稿費一類的東西交給冬末管理,讓她錯愕至極,不知該笑還是心酸。
以前夏初雖然有懵懂的男女大防的意識,但對於一般女性半玩笑半親昵的接觸卻也不是很反對;而現在,別說那些看他長相俊秀有意親近他的陌生女子靠近不了他,就連小童和嬌嬌碰他,他也不肯讓了。隻是對於情感獨立而言,他卻比以前更退化,簡直是無時不刻不想呆在冬末身邊,變成抱在桉樹上的無尾熊。
好在冬末知道他似乎因為家庭教育的關係,對存有的規則十分遵守,一見他沒有絲毫自控能力的粘在身邊,立即將他送去學校住宿。夏初自然不願意住校的,但冬末一頂“你是學生,就該遵守學校的規章製度”的帽子壓下來,立即把他扣得死死的,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住回寢室去了。
冬末麵對這麼個大孩子,真是既頭痛,又好笑,有時候又覺得窩心,想想他與自己能相處的時間有限,過一天就少一天,自然不免對他分外縱容,能讓的地方就多讓著他一點。
在夏初的癡纏黏膩中,春天的腳步走得特別的快,轉眼已到深春,崔福海那邊關於何方勁和東寶集團的資料也開始詳盡而隱密起來。原來東寶集團起家時,也並不是十分的清白。
東寶的創始者是三個拜把兄弟,本是靠在沿海的特區做建築承包的,後來因為手下組建的包工團隊越來越大,勢力強了,就摻了些半黑半白的性質在裏麵,如此一來,發展自然迅速。這三兄弟也算有遠見的,明白這種勢力再大,也隻能橫行一時,想要長久富貴,少不得還得往白了洗。
東寶房地產就是在此基礎上創建起來的,並且隨著國內市場經濟的發展而一步步的壯大,形成了如今這種資產過億,能夠進行跨省開發的大集團。
在改革開放的過程中,中國許多的如今財大氣粗的企業,都走過與東寶集團相似的路,這也算是時勢造英雄的一種表現。不過東寶在成就的過程中,實在算不得順利,三兄弟裏的老二突然遇害,凶案至今未破;而老大又因勞累成疾,於集團轉型成功的當口亡故。
東寶集團的壯大,說起來得歸功於老大的妻子洪春以及老三陳吉福。這二人如今分別擔任東寶集團的董事長和行政總裁,而何方勁,在沒有到本城來開展業務的時候,正是行政總裁陳吉福的特別助理。
隻是他雖然是陳吉福的特別助理,但集團內部的明眼人都知道,其實他不過是洪春在不能直接參與集團事務管理的時,派出來監督陳吉福的棋子。準確點來說,他不但與他的直接上司沒有共同語言,甚至可以說是利益相對的兩端。
崔福海對何方勁的報複的切入點,也正是這利益裂縫。隻是東寶集團內爭雖有,但雙方到底大體利益目標一致,一時實在找不到突破口。想將東寶整個弄垮吧,又不是他們這種沒有勢力依托的單人獨客能夠勝任的事。
一時找不到介入的機會,崔福海和冬末都有些發愁,隻是兩人現在的心態比最初得到何方勁的消息時平靜多了,腳步放緩了在外圍轉,也不急於短時間內獲得成功。
隻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何方勁人雖然沒有再出現,但卻派人往送了張二百萬的支票到崔福海家裏。
崔福海錯愕不已,支票自然沒收,忍不住跑來問冬末:“你說何方勁這是什麼意思?”
冬末想起他那天說的“百倍償還”,不禁笑了起來:“何方勁說過,他欠的錢,會百倍償還,這利率比起銀行來可高多了。”
崔福海大怒:“王八蛋,他以為當年他就欠了我的錢麼?他欠的,還不起!”
可是這天底下,就真的有這種人,背叛了感情,卻以為隻是“欠”了錢,輕輕巧巧一句“還”,就想將自己洗清洗白。好似那些將所親所愛推入深淵的背叛,隻是他“借”走的一疊鈔票,還了錢,他就沒有虧負了。
冬末早已洞悉何方勁的心態,對他這種舉動絲毫不覺得意外,隻是任她怎麼設想,她也想不到,崔福海那邊的支票事件剛結束,她這邊就有人送來一大束鮮花。
冬末詢問送花者的名字,外送的小弟嘿嘿一笑:“舒小姐簽收以後看看卡片,認認裏麵的筆跡就知道了。”
冬末自己開的精品店裏也有鮮花外送的服務,但生意歸生意,就她個人而言,她並不喜歡這種故作神秘,讓人“驚喜”的送禮方式,微微皺眉,問道:“能不能讓我先看看卡片?”
那外送的小弟大約是從沒見過她這種麵對這大束的鮮花,還能保持如此冷靜的客人,錯愕無比:“舒小姐,您不簽字,我不能把卡片交給您啊。”
“那麼很對不起,我從不收來曆不明的禮物。”
她不簽收,可把那送花的小弟急壞了,叫道:“哎,舒小姐,請您別為難我這種打工仔了!您不簽收,壞了店裏的生意,我沒有辦法向老板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