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她起得太早,趕到植物園時,植物園裏除了附近晨運的居民,連個遊客的影子都沒有。等了差不多三個小時,才見到夏初混在一群嘻嘻哈哈的少年男女堆裏進了植物園。
她不願意被夏初諸多的同學當成稀奇人物觀賞,也沒打招呼,看清他們的去向,對照了一下公園的地圖,估算好他們大概會去哪裏,便岔上了另一條路,準備等夏初落單時再出去。
不料她走到與夏初他們那條路彙合的路口時,卻一眼看到夏初落後了人群幾步,正和一個裝扮入時的女孩子並肩而行,神態頗是親密。
冬末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吞了回去,下意識的將身休往樹後一藏,等他們過了路口,才重新站出來,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發呆。
直到此時她心裏才浮出一絲無法抑止的驚恐來——她一直篤定夏初是喜歡她的,無論她在不在他身邊,他的心總在她手裏攥著,不會改變。可是事實上呢?這個世界的誘惑這麼大,夏初又是那麼的單純,像隻剛離開母親的愛巢的小鳥,對什麼事物都抱著無窮的好奇心,那些光怪陸離的誘惑,他躲得過去麼?
當她長久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如果有人總是陪著他,照顧他,喜歡他,他難道就不會心動,就不會喜歡上那個人嗎?
現在他身邊這個女孩子,青春亮麗,嬌俏天真,舉手投足自有一股活潑可愛,與他走在一起讓人看上去就覺得年紀與容貌都相當相配,有如美玉明珠,相映成彰。這樣的小女生,才是與夏初最相配的人吧?
夏初……這個女孩子對他的意義應該不同一般吧?不然照他和自己在一起時的習慣,他是不會讓女孩子離自己這麼近的。
那時候的夏初,未必就懂得愛情理應互持忠貞之念,但那時候他很怕她生氣,所以對女生十分避嫌。現在他不避嫌了,是因為他喜歡那個女孩子呢?還是因為現在在他心裏,她已經離得太遠,不重要,再也不需要擔心她會生氣了?
不論是哪種假設,都不是讓人舒服的答案。
冬末心裏一陣惶惑,滿嘴苦澀,又驚又怕。
那個孩子,像火車頭似的硬闖進她的生活裏來,破壞她的世界平衡,打破她的人生概念。她提出分手的時候,她是真的以為自己能夠瀟灑的遠離,卻不料當她真正麵對他可能已將她遺忘,移情別戀的時候,她卻突然發現,自己遠沒有想象中的堅強和灑脫。
她以前可以堅強從容,源自於她以為即使分手,夏初也絕不會喜歡別人,會一直等她,雖然人不在身邊,心卻一直在陪她。
可若是夏初移情別戀了,支持她堅強從容的支柱也就垮去了一根,由不得她不害怕。
驚慌害怕之後,她呆了呆,提起精神遠遠的跟在夏初和那女生後麵,眼看那女生嬌笑倩然,一會兒讓夏初幫她拿畫板,一會兒讓夏初給她開罐頭的,而夏初竟樂嗬嗬的一一應允,背著兩隻背包,拎著無數小物件,一頭一臉的汗,也不知道拒絕,心裏真是鬱悶至極。
好不容易,他們那群人分開活動了,那女生卻依然和夏初一道,兩人走走停停的,看個苗圃都用了兩三個小時,大呼小叫,驚歎連連,一副沒見過綠色植物,以至韭菜和麥苗都分不清的城市鄉巴佬的傻樣。
冬末意不在遊玩,百無聊賴,跟在他們身後,見他們一副盡興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怒,恨得直躲在樹蔭裏啃鴨脖子。
好在夏初的興致維持了不久,便開始消褪,雖然還陪著那女孩子慢慢的走,但卻顯然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抬頭看四周,好像在找人。
冬末有次差點被他看到,也嚇了一跳,這才想起夏初雖然人比較笨,直覺卻比普通人要強,她這樣狠狠的在後麵瞪他,恐怕他會有所感應。為安全計,實在是不能再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