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恩怨難分(1 / 2)

身後那人拖著冬末退進密林裏,捂她的嘴的手沒有放開,將她整個人往地上按。

危急之中,冬末的心裏卻清明一片:絕不能讓這人把她壓到地上去,否則他用腳製住她的行動,騰出手來,就能要了她的命。

身體從背後受製,不好施力,她隻能雙腿拚命掙紮,一手去摸提包裏的防暴電棒。然而危急之中無法眼見,裏麵的東西灑了一地,防暴電棒卻一時無法憑手感抓出來。身後那人顯然於擒拿格鬥十分熟悉,力氣又大,盡管她拚命掙紮,依然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將她推倒在地,用腿腳將她的身體壓住,一手捂她的嘴,一手來掐她的脖子。

冬末此時終於摸到了防暴電棒,可身軀受製,卻無法反手對準凶徒,隻感覺到自己喉頭一陣劇痛,胸腔窒息,眼前陣陣發黑,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夏初,我不能依約回去了!可是,這次我真不是有意戲弄你,而是真的無法應約了。

生死相懸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胡奇峰!”

勒在冬末脖子上的手力氣微微一鬆,顯然凶徒對身份被喝破十分意外,因而遲疑了一下。但那遲疑,也是極短的刹那,他手上的力道很快就加重了,並且這次加重了力氣,不是想把冬末勒斃,而是想直接將她的脖子整個擰斷。

好在冬末在他微微遲疑的瞬間,趁機張嘴咬住了他的手掌邊緣,在幾乎與他相同的瞬間用盡全身的力氣咬了下去。她這一口硬生生的在他的掌沿咬下了一塊血肉,讓他因為劇痛而力氣放小。

此時此刻,遠處那人也狂奔而至,和身撲了過來。凶徒被他一撞,也重心不穩,倒在地上,鬆開了手。

冬末雖然暫時解了性命之憂,但凶徒和救人者摔倒都壓在了她背上,又將她壓得連胸腔裏僅餘的空氣擠了出來,眼前發黑,差點肋骨斷折,一時也緩不過氣來。

凶徒和救人者摔倒以後頓時在地上糾纏在一起,凶徒的蒙麵巾在廝打中脫落,露出麵目,果然正是黃健的私人秘書胡奇峰。而救人者,卻是何方勁。

胡奇峰是退役特種兵出身,精通擒拿格鬥,身手卻非何方勁所能敵。他最初為了隱藏形跡,對冬末沒有施展一擊斃命的殺手,而是采用普通手段。但這時事情敗露,他手下便不再容情,何方勁與他兩個照麵,就被擰斷了手臂。

何方勁手不能動,卻好在身體與胡奇峰是正麵相對的,還能利用膝肘稍作反抗,不至於立即喪命。隻是他雖然拚命掙紮,但無論力量還是格鬥技巧,都無法與胡奇峰抗衡,很快就全身受製,隻能等死。

便在此時,冬末終於緩了口氣,抓住了防暴電棒,也不管是什麼部位,對準胡奇峰按下電擊開關。胡奇峰的身體雖然久經訓練,比普通人更有耐力,但也吃不住高壓電擊,掙紮著向冬末踢了一腳,便沒了力氣。

冬末躲開他踢的一腳,唯恐他還能傷人,又在他腿上加了一擊,直到確定他已經被擊暈,才歇了歇,喘了幾口氣,再解下他腰間的皮帶,把他的雙手反背,緊緊的綁住。

胡奇峰因為電擊昏迷,何方勁也因為冬末發第一次電擊時身體與胡奇峰接觸,被傳過去的電流電暈,一時間整個灌木叢裏,隻有冬末驚魂未定的喘息和咳嗽聲。

冬末雖然久曆風雨,但這種離死亡如此之近的經曆,卻也少有,確認安全以後,竟有些手腳發軟,癱坐在地上,一時起不來。

何方勁畢竟隻是被間接傳導受擊,身體又直接與地麵接觸,過了不久便醒了過來,他神智初複,醒來便叫了一聲:“阿舒!”

冬末不應,他沒看到她的身影,頓時大驚,急切翻身,卻聽到胸前喀嚓幾聲令人聽著發毛的輕響,原來他剛才與在胡奇峰纏鬥時,有幾根肋骨已經被擊得斷裂,隻是沒有錯位,此時用力過猛,頓時加重了傷勢,肋骨錯位,痛得他慘叫一聲,又倒了下去。

隻是他這一下抬頭,也終於看到了冬末坐在不遠的樹邊,放下心來,問道:“阿舒,你有沒有受傷?”

冬末依然不答,他心知原因,也不再問她的傷勢,靜了靜,轉而問道:“胡奇峰呢?”

這個問題,基於他出手相助的舉動,冬末卻不能不答:“綁了。”

何方勁鬆了口氣,又想起一件事來:“把他的兩手拇指格外綁起來!這家夥受過特訓,開鎖鬆綁很有一手,不綁了拇指恐怕醒來還能脫困。”

冬末竦然一驚,趕緊依言把胡奇峰的雙手拇指也死死綁住。

何方勁聽著她的動靜,等她做完了事,才問:“報警了沒有?”

“手機摔壞了。”

“你過來看看我的手機有沒有壞,用它報警吧!”

冬末盡管不想與他有任何接觸,但事有輕重,卻還是走了過來,蹲在他身邊,打開他腰間的手機套,把手機拿了出來。好在他的手機雖然也在博鬥中碰碎了屏幕,但撥打功能還能用。

冬末報了警,又叫了救護車,就把手機扔回他身邊,又坐了開去。

何方勁一生的行事準則裏,是做過的事他願意承擔後果,卻從無“後悔”二字。隻是此時此刻,全身傷痛,被他拚命救護的人卻對他無一言相問,無一字安慰,由不得他從心到身,都陣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