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旭也不再多言,吩咐人上前取了新開的熱水來,他姿態優雅的親自給蕭瀛泡了一壺茶。蕭瀛端過茶盞一看,隻見茶湯清淺,上麵飄著三兩朵小花,嬌媚嫩黃,栩栩如生,恰是可愛。
蕭瀛滿懷心事的輕抿了一口,茶香,水清,入口綿長,算是不錯的茶了。
夜淩旭知道他還在為剛才那盤棋的事情傷神,他輕睨了蕭瀛一口,語氣悠然道,“蕭公子,剛才那局你可曾想通為什麼會敗給本王嗎?”
蕭瀛搖了搖頭,他細細的參詳著剛才的局麵,心裏雖然佩服夜淩旭竟然在三步之間就能扭轉頹勢,但他也清楚,夜淩旭絕非是個簡單的人,他能輕易的扭轉頹局,說不定那盤棋從一開始便已經被夜淩旭設計好了。
他先前故意顯露出頹勢,為的隻不過就是掩人耳目。其實他心中早已胸有成竹了。
想到這裏,蕭瀛頓覺得夜淩旭心思縝密至極,讓他自愧不如。
夜淩旭抬頭望了望天上突然出現的紙鳶,還有不遠處那放紙鳶的人,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隻不過那笑意雖然淡,但依舊如陽春三月的微風,暖暖的沁人心脾。
“蕭公子,莫辜負春光無限好。我們也出去走走吧。”
蕭瀛順著他的方向看去,發現長壽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紙鳶在跑,方楚楚手裏攥著線正小心翼翼的和長壽說些什麼話,沒一會兒,長壽便小跑起來,方楚楚也跟著他的方向小跑了一段距離,長壽突然把手中的紙鳶往空中一拋,方楚楚興奮的攥著手中的弦線望著不斷高升的紙鳶。
長壽嫌她放的紙鳶還不夠高,便一直催促著,“快點,迎風啊,你怎麼連紙鳶都不會放呢。”
雖然被嫌棄了,但方楚楚還是腆著笑,順著長壽的提醒,一路小跑起來,她手中的那隻蝴蝶紙鳶也越飛越高,她笑著回頭去看向長壽。
長壽小孩子心性,一直嫌棄那紙鳶飛的不夠高,便皺著眉頭慫恿方楚楚繼續放高一些,方楚楚被他嫌棄的不行,不由得又加快腳步飛起來,長壽便跟著她跑起來,倆人在綠草茵茵的的山坡上奔跑著。
夜淩旭把眼前的一幕收入眼底,又回頭看向蕭瀛,發現蕭瀛正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倆人。夜淩旭悠然的勾出笑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楚楚玩的這麼瘋,不過她放紙鳶的技術倒是讓人不敢恭維啊。”
蕭瀛深邃的瞳孔清澈的像一泓清水,璀璨灼亮,“長壽也貪玩了些,沒有教她。
這般維護方楚楚?夜淩旭挑了挑眉,負手而立,盯著遠處那兩抹抹身影唇間的笑意更甚。“人間四月天,春光無限好啊。”
蕭瀛深吸了口氣,讚同道,“是不錯。”
夜淩旭又道,“蕭公子,我們也去玩下吧。”
蕭瀛臉上的神情一僵,有些不自然道,“在下身體有些不適,還是殿下和他們一起玩吧。”
夜淩旭掃了他一眼,知道對於常年把自己困在片隅之內的人來說,想要讓他走出來並不是那麼簡單的。遂也不多勉強。
笑著讓侍婢拿了一個紙鳶,他便也順著方楚楚他們的方向走去。蕭瀛坐在輪椅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就覺得有股蒼白的無力感。
夜淩旭他有顯赫的身份,過人的才智,讓人難以揣度的性格,這樣的人身上處處彰顯的是王者的風範。而與他相比的夜辰朔,那個人身上給人的是清冷的感覺,他冰冷也有些才智,深受自己父皇母後的寵愛,不過即便這樣,今天這次見麵,他心裏更加篤定最後的勝利必定是夜淩旭的。
方楚楚沒有放過紙鳶,加之又有長壽在旁邊催促,她一直放不好。遠遠的看到夜淩旭向他們走來,她輕笑著停下腳下步子,向夜淩旭打了個招呼。
“看你放紙鳶的模樣,就知道你以前肯定沒有放過。”夜淩旭幽深的眸子攏具著笑意,從身後拿出一個紙鳶來,“本王看你們放紙鳶,手也有些癢癢,今天正好跟你們比試下。”
方楚楚的目光往亭子裏望了望,又看到夜淩旭手中拿著的紙鳶,勾唇了然道,“能讓秦王殿下有興趣陪我們放紙鳶,那肯定就代表秦王殿下已經贏了蕭公子的棋局了。既然秦王殿下這般所向披靡,那我就不想跟秦王殿下再比試什麼了。沒意思,贏就贏,輸就輸,本來放個紙鳶便是在散心,再弄個比試,輸了就壞了心情。與其這樣,還不如不比,專心放我的紙鳶。”
她說道這裏,流波一轉,顧盼生輝,嫌棄道,“而且說實話,殿下您手中的那個紙鳶太醜了。”明明是個英俊不凡的男人手裏卻拿著個造型醜陋的蜈蚣,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