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見他不再開口說話,少不得她又得說話來調節氣氛。她侃侃道,“殿下來時不是說有兩件事情嘛,第一件事情你已經說了。那第二件事情呢?”
夜淩旭俊顏波瀾不興,“第二件事情,自然也是謝謝你的。蕭家這回不僅答應了賑災的災銀,還打算站著本王這一陣營裏。這事情,多虧有你。”
他早就說過,凡是方楚楚肯去辦的事情,就一定能辦成功過。
他手上有兵,可是朝廷每年撥發下來的餉銀少的可憐。那個皇帝,他寧願把錢拿給自己的妃子建宮殿,也不願多拿出一兩銀子撥給軍隊。
這次有了蕭家,算是有了財政後盾。
本來是件好事,隻可惜……他身上的這毒……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隻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臨了被那個老家夥給坑了。
沒有誰生下來就下賤低人一等,這二十多年來,他像埋在深雪裏的小草一般的頑強,苦心經營的一切,他不甘心就這般的拱手送人。
方楚楚不知道夜淩旭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蕭家不僅答應出賑災銀還答應出資幫助夜淩旭,但不管怎麼說這兩方人合作都是個好局麵。
既然線是她牽的,現在她就更不能讓夜淩旭有事情了,要不然蕭家人最後也要被連累了。
方楚楚這麼一想,更覺得自己肩上的負擔很沉重,無論如何她都得把祁鄖和夜辰朔的關係弄僵了才行。
九重宮闕下,燈火闌珊。
春華殿裏,容妃正對鏡望著鏡中的自己。
她雖已三十有餘,但保養得當,還若十七八歲的女孩一般,活潑俏麗。
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身淡粉色宮裝,頭上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隻有用一根淺粉色絲帶束這頭發,其餘沒有束好的,就任憑發絲墜落隨風飛揚,絕色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粉黛,朱唇小嘴不點而赤,粉白的小臉上掛著處事不驚的笑容,讓任何人都看不出任何破綻,。
輕歎了口氣,她終究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銅鏡。即使她的麵相再顯年輕又怎麼樣。她隻要一天沒有坐上皇後的寶位。那她都是失敗的。
殿外,有宮女急急而來,上前給也容妃跪禮,回稟道,“啟稟娘娘,靖王爺到了。”
容妃眼前微微一亮,但還是把自己的情緒掩蓋的很好,沉著道,“請他進來吧。”
很快,夜辰朔便從門外大步而來,給容妃了行了跪拜禮,“兒臣給母後請安,恭祝母後聖安。”
容妃望著自己一手調教的兒子,揮退了身邊的其他宮人。待殿中都沒有人時,她才從梳妝鏡的鏡台上站起身,身上粉色的宮裝逶迤及地。
她走到夜辰朔身邊,輕歎了口氣,伸手寵溺的撫了撫夜辰朔的頭,寵溺道,“人都接回來嗎?”
“嗯。”夜辰朔垂眸答道。
容妃輕輕點點頭,喃喃道,“如此也好,省得我兒前幾天在宮裏一直魂不守舍的。”
夜辰朔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垂的更低了。容妃看著自己麵前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心中不免有些得意。雖然她現在不是皇後,但總有一天她會成為皇太後的。到時候,她也能睥睨整個天下,成為世間女子的楷模和典範。
“母後,父皇的病怎麼樣呢?”夜辰朔又關心的問道。
容妃絕美的容顏上呈現出一絲的不安,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低,“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那就好。等下我就去看看父皇。”夜辰朔邊點頭邊說道。那雙幽深的眼眸再不複往日的那般冰冷凍人。
“嗯。你是該去看看他了。他可是叨嘮你很久了。”容妃伸手撚了撚自己額前的頭發,風姿卓越的說道。“而且,這次你還要多謝你父皇。他為了你都給那賤蹄子的兒子下毒了。”
賤蹄子的兒子,這個詞一直是他母後形容夜淩旭的。所以聽到他父皇給夜淩旭下毒,他驚詫的抬頭,眉頭擰了擰,“怎麼回事?”
容妃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示意他坐下來說。夜辰朔立馬上前去扶容妃,把她安置在一站軟榻上,他這才隨意的找了一張椅子,正襟危坐的坐下來聽著容妃的繼訓言。
“你父皇已經決定要傳位給你了。但又怕那賤蹄子的兒子爬出來搗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召進皇宮,給他下毒了。那小賤蹄子這下恐怕沒剩多少時間了。”容妃說著這話時麵色還算沉穩,但夜辰朔注意到她的一雙手緊緊的攥住裙擺,手上的青筋直跳,仿佛拚盡全力才克製住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
夜辰朔眼神微暗,內心升騰出一股道不明的愧疚感。
都是他這個做兒子的沒用,要是他先前能收拾的了夜淩旭,現在他的母後已經是後位之上的皇後了。而不僅僅隻是個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