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旭聞言,眼眸更暗三分,怒聲問道:“是誰?”
“毓秀。”楊榮隻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夜淩旭便知她身後的人還有誰了,冷冷一笑,“是否還有我那不爭氣的哥哥,夜臨風?”
楊榮低頭不語,算是默認了夜淩旭的話。
夜淩旭站在寒風中,任由刺骨的寒風吹進袍子裏,吹得兩袖呼呼作響。“確定了嗎?”
“確定,屬下已經試探過了。”楊榮點頭。
早在方楚楚引夜臨風去香山寺的那一天,他和燕墨便在夜臨風下榻的客棧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隻是當時那人蒙著麵,他也不確定是否就是祁鄖。
直到後麵,祁鄖在他們進去前將小昕姑娘帶走,又利用毓秀之手對太子妃下了毒,眾人才幡然醒悟,那熟悉的身影當真就是祁鄖。想當初祁鄖的師父,他的娘親,那可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用毒高手。
而且太子妃所中之毒,便是當初獨孤魅研製的一味毒藥,專為容妃對付那些宮中懷孕的妃子。隻要服下這味藥,便可令其腹中胎兒橫死。隻是眾人沒想到,祁鄖不僅沒死,還將獨孤魅的毒藥用到了方楚楚身上。
“你,是怎麼確認的?”夜淩旭此時當真不知該怪誰了,若是當初他狠下心來,將祁鄖追回並處死,如今,他們兩人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會就這樣平白沒了……
楊榮見夜淩旭神色戚然,知道太子殿下失去孩子心中也不好受,而且還要安慰太子妃,殿下心中肯定也不好受。低垂眼眸,“我買通了客棧的廚子,暗中在夜臨風的食物中下了毒,如果那人是祁鄖,夜臨風等人肯定相安無事。”
夜淩旭失笑道:“到現在都沒傳來一點消息,如果那人不是祁鄖,找不到別的解釋了。”
“是呀,祁鄖醫術自是不用多說,毒術也繼承了孤獨魅的真傳。”楊榮心中也替未出世便離開的小太子難過,“殿下節哀順變,屬下一定盡快將祁鄖抓出,為小太子報仇!”
啊!正在兩人沉浸在這痛苦中時,卻聽殿內方楚楚一聲痛呼傳來,緊接著是產婆的聲音,“生了,生了!”可喜悅聲還沒來得及擴散,產婆便哐當一聲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看著手中的嬰兒,“怎麼會是個死嬰?”
方楚楚雖心中早已做好準備,可聽產婆親口說出,心中還是萬般難過。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從床上起身,“孩子,給我看看……”
產婆木訥的看著方楚楚,哪怕這位是太子心尖人,哪怕太子權高位重,可終究他們也是凡人,也逃不過老天爺的安排。“太子妃節哀順變,小太子真的走了,還是不要看了,免得神傷。”
“就算他已經走了,可他曾經來過,這輩子我都會記得他是我的孩子。”方楚楚兩手張開,“給我瞧瞧,我要好好看看我的孩子。”
產婆還在猶豫,夜淩旭卻不顧眾人的阻攔大步踏進了殿內,隨之帶進來的還有一陣寒風。“所有人都出去吧,沒有本王的傳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殿內的產婆侍婢等紛紛聞言退下。
方楚楚懷抱著未出世去過世的孩子,實在是想不通,自問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老天爺要如此對待她。兩個孩子都慘死腹中,難道這輩子她真的不配擁有孩子嗎?
上次失去孩子是憤怒,是對夜承旭和祁鄖聯合算計的憤怒,而這次,方楚楚早已怒火中燒,若她知幕後黑手是誰,定當將其千刀萬剮,否則不足解心頭之恨!
仔細的看著懷中的孩子,剛從腹中出來,產婆震驚於他的死亡還未來得及清洗身子。全身上下都還帶著血水,這是她的血水,和孩子身體裏同樣的血液。
“好可愛,如果長大了,必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方楚楚念念不舍的抱著懷中的孩子,目光眷戀的看著他。盡管孩子已經沒了呼吸,緊閉雙眼,可在方楚楚的眼神,好似孩子隻是睡著了一樣。
夜淩旭聞言,目中閃過自責之意:“楚楚,孩子已經去了,我們不如早日將他入土為安,這樣他也好盡快投胎下一戶人家。”
“也好……”方楚楚柔聲說著,撫摸著去世的孩子,“男孩子,去了也好……”
夜淩旭聞言大驚失色,起初沒明白方楚楚的意思,等他想到自己和夜臨風夜承旭等人的手足相殘後,才明白過來。反駁道:“楚楚,不是的,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他重走我的後路的。”
方楚楚淡淡一笑,“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方楚楚失笑,之前方楚楚還在擔心生下來的是個女兒會不得夜淩旭的喜歡,可是後麵她漸漸想通了,女兒好,至少女兒不用爭權奪利,不會被人時時刻刻的算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