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昏迷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再醒來之時,自己已經被人綁住了手腳,還往嘴裏塞了布條。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根本力不從心。
“別掙紮了,喝下這藥早些離開,再糾纏下去,大家都不好受。”房中忽的響起一陌生的聲音,毓秀抬頭,隻見麵具男子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桌邊,桌上那白瓷碗白淨得能倒影出她的影子。
“落子湯……”幾乎是刹那間,毓秀便明白了那是什麼藥。
麵具男子微不可見的點點頭,想起從前他也曾熬過這樣一碗落子湯,眼中淒然。“喝吧,喝下你就再和夜臨風沒有任何關係了,下半輩子遠離他,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男子說著,將落子湯從桌上端起,一步步朝著毓秀走去。
毓秀塞了布條的嘴說不出任何話來,隻能一個勁的後退,驚恐的往後退縮著,想要避開那碗要命的藥。
她不要,不要失去自己的孩子。可是看著男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再看看外麵荒蕪一人,連求救都無門的時候,毓秀終於感到了深深的絕望。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不聽父皇和舅舅的話,才導致了今天的悲慘結局。
她更不該對肚子裏的孩子不負責任,早知夜臨風如此狠絕,她寧可自己孤身一人養活這個孩子,也萬萬不會上門救助他。
“對不起了孩子,娘親沒有保護好你。”被逼到牆角,被男子按住的時候,毓秀心如死灰的閉上了雙眸,心中默默的和肚中的孩子告別。
很久之後,當毓秀想起這一天,自己心中的荒涼落寞,永生難忘。
就在麵具男子摁住了毓秀的下巴,準備將落子湯灌入她口中的時候,砰地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祁鄖,好久不見,你還在做人幫凶。”方楚楚清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麵具男子聞言渾身一顫,手中的藥碗哐當一聲落地,裏麵的落子湯濺了一地。
祁鄖側目,透過麵具看著施施然走進的方楚楚,獨孤魅給她換的那張臉,傾國傾城,尤其是額上那朵蓮花刺,映著她那冰清高潔的眸子,更是動人。
“我早該知道你沒死,若不是你,我的眷兒也不可能死!”幾乎是刹那間方楚楚便下了祁鄖的死罪,側目,“慕裴,這邊是殺死我孩子的罪魁禍首,你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嗎?”
慕裴平時看上去就是一介文弱書生,可方楚楚卻知道,他文弱的表麵下隱藏著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慕裴從小愛習武更愛讀書,慕家為了培養這位繼承人,可謂是花費苦心,募集各派名家高手前去教導。
因此,方楚楚根本不擔心,今日祁鄖能再次逃走。
“好久不見。”祁鄖摘下臉上的麵具,咧嘴一笑,可愛的酒窩還是一如既往。隻是可惜,那隻金色的眼眸中,再也沒了往日清澈如溪邊一汪清水的感覺了。
“如果可以,我寧願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方楚楚嘴角微動,一個眼神,慕裴已然知曉她的意思,抽出腰間的軟劍衝了上前。
眼看著祁鄖就要落入自己的手中,方楚楚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微光,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祁鄖的下場。
可隻是一個瞬間,祁鄖扭動牆上的燭台後,身後也不知是怎樣出現的暗道,隻一眨眼的功夫,祁鄖便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追!”方楚楚執意不肯放過祁鄖,可慕裴檢查一番之後才發現,燭台開關隻能一次扭動。“對不起太子妃,我……”慕裴束手站在方楚楚麵前,格外的愧疚,覺得都是因為自己行動慢了,才讓祁鄖有了逃跑的機會。
呼……方楚楚長長的歎出一口氣,“算了,祁鄖本就狡猾多端,當初從夜淩旭的手中也逃過一次。這次,不怪你。”
可方楚楚越是這麼說,慕裴心中越是愧疚,不是因為抓不到祁鄖,而是在方楚楚眼中,夜淩旭做不到的事情,他做不到也是理所應當。很害怕這樣的比較,慕裴心中擔憂,如果這樣被方楚楚一直拿來和夜淩旭做比較,他何時才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一旁被救的毓秀卻滿心戒備的看著方楚楚。
聽聞毓秀的疑惑,方楚楚輕笑一聲,眼眸一轉,蘇卿陽和慕裴相繼離開。往房中走了兩步,穩穩的坐在了那把梨花木製成的太師椅上,“因為知道,所以就知道呀。”
“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對不對?”毓秀猛地醒悟過來,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捋了一遍,“從我舅舅求助你開始,你就在步這個局了,有可能那些山賊都是你的人,舅舅和我還真的以為你是大發慈悲不計前嫌幫助我們。舅舅還經常跟我說你是好人,讓我對之前所做的事情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