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大亮了。
我深深的記得醫院一大早上清淨的沒有一丁點兒人聲,秦墨來的時候,手上提了一點東西。我躺在床上,幾乎是等著天亮的。
所以秦墨來的時候,我是醒著的。
看見我,他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平靜,這樣平靜的秦墨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身體好些了嗎?”他問我,語氣裏滿是擔憂,說著抬手揉了揉我臉蛋:“我給你買了早點,你先吃一些。今天醫院裏還有事情要忙,我可能不能過來看你。”
秦墨說著,突然不說話了。坐在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心裏一慌,猛地抓住他的衣角,秦墨抬起頭來看向我,他的眼神裏情緒仍舊淡淡的,溫潤如水,沒有一絲絲的波瀾。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怎麼了?”
我望著他,仔細的想要從他的眼睛裏辨別出一些什麼來。我擔心秦墨知道我和靳沉的事情,我更怕靳沉在他麵前胡亂說些什麼,這幾年秦墨對我很好,我沒辦法辜負他,甚至沒辦法傷害他,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搖了搖頭:“孩子呢?”
“送去學校了。別擔心,他很好。”
我點點頭。秦墨好像真的一如既往的對待我,他說完站起身來欲往外走。
我盯著他的後背,秦墨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我望向他,等著他多說點兒什麼。秦墨卻隻是稍稍偏了下頭:“今天一天醫院可能都忙,可能沒時間來看你。”
我一直知道他忙,秦墨以前加班加點是常有的事情。也是因為他的拚命,所以很快他的調令就下來了。a市那邊的人給他伸出了橄欖枝。而且留了一個不錯的職位。這是秦墨一直夢寐以求的,也是他該得的。
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他自然是不能夠怠慢工作。
秦墨走後,我靠在床頭突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腦子裏一下子湧動以前的一些舊事,心裏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放這些東西。直到下午的時候,靳沉再次過來了。
靳沉似乎和以前一樣,五年過去了。他整個人顯得更加成熟穩重。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仍舊泛著一股子涼涼的情緒。隻是他瞧見我的時候,眼底裏多了一層淡笑。
他拉 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床邊,問我頭還疼嗎、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搖了搖頭。靳沉便又笑了。他兩隻手放在膝蓋處。瞧見我的樣子。突然話沒有以前那麼多了,但是卻總是一瞬不瞬的看著我,好像要看出這五年來我整個人的變化,隻是即便他想要好好看看我。
“靳總不必跑的這麼勤,我隻不過是犯頭暈而已,很快就好了。”
我克製住心裏頭的話,裝作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淡淡的看向他。
靳沉的目光仍舊落在我的臉上,我強作鎮定,不希望被他看出破綻。
“你經常這樣嗎?”靳沉問了我一句,話語裏顯出一絲疑惑來。
我抬手揉了揉額頭前麵的碎發看向他:“倒也不經常,可能隻是累了。”
我漫不經心的 略過這件事情,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麵深究。聽到我的回答,靳沉突然閉口什麼也沒說,隻是淡淡掃過我的臉。似乎忍住了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我不想和他再多聊,若是再多說我不知道自己還會說出什麼來。靳沉似乎也瞧出了我並不太想說話的樣子。站起身來看向我:“那你好好休息。”
說完,靳沉便走了。
靳沉走後。我從床上翻身下來。整個人已經感覺好多了。出了醫院之後,我抬頭看向蒼白色的天空,覺得有些晃眼睛。我低下頭,在路邊攔下了一輛車,便離開了醫院。
我去了晗晗的學校,隔得老遠晗晗一個人蹲在不遠的地方自己玩自己的 ,其他的小朋友都是紮堆著玩,他卻一個人在一旁。
從未想過這個孩子的來曆的我,今天陡然之間心裏像被人撕裂開了一道口子。若是靳沉知道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不會輕易讓孩子離開。我甚至都有些害怕靳沉知道晗晗和他的關係。
路過幼兒園之後,我沒有進去接晗晗。知道他沒有哭鬧我心裏邊安心了不少。沿著馬路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
我隻感覺心裏頭亂糟糟的。就這樣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我抱著胳膊一直往前,看到不遠處的江邊貼著橋麵,江風有些涼。我站在橋邊,望著寬闊的江麵,心裏這才覺得鬆懈了不少。
直到手機響了起來,我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到來電的時候,我忙接聽起電話。電話是晗晗學校的老師打過來的,平時沒什麼事情他都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我接起電話。剛要開口問怎麼了。
老師卻顯得比我還焦急,忙道:“晗晗媽媽,我是陳老師,雖然不知道給您打這個電話多不多餘,但是我覺得還是得跟您聯係一下。剛才一位靳先生將晗晗接走了……”
“你說什麼?”我捏著電話,吼了一句:“你們怎麼能隨便把晗晗交給別人,我當初是怎麼跟你們說的,若是我的孩子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我幾乎有些失去理智,那邊的老師試圖還跟我解釋一些什麼。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問道:“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老師聽到我的語氣冷靜了下來,也顧不得解釋了,忙道:“那位先生給您留了號碼,他的號碼是……”
我聽著電話數字,微微一愣,這號碼不是靳沉的號碼嗎,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好,靳沉主動跑到幼兒園裏去接孩子。若不是他知道了什麼。
我直接掛斷電話,也顧不得和那邊的老師多囉嗦。說實話,若是靳沉想要接走孩子,幼兒園是怎麼也攔不住的,況且這老師現在才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