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聽見了房間裏的動靜,緊張地衝了進來。
她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和四散的湯湯水水,臉上大驚失色。
“林小姐!您沒事吧?”她奔過來拉住我的手,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碎片割傷,豆大的血珠不停地滴落下來。
“這可怎麼辦啊?聶總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的!”
小丫頭似乎很懼怕聶雲開,我知道自己給她填了麻煩,心裏還有點愧疚。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涼涼的自嘲著。
對聶雲開來說,我根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把我晾在這兒不管不問!
傭人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倒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慌慌張張跑到客廳翻出了醫藥箱,拉著我坐到床上,替我處理了手上的傷口。
忙完了這邊,她又拿來清理工具,收拾掉了碎裂的湯盞。
那一整天,她都在密切關注著我的動作,時不時就會跑來敲門,詢問我的狀況。我本來就有些煩躁,被她這樣一問就更煩躁了。
正當我覺得自己已經忍到極限的時候,一直音信全無的聶雲開總算是出現了。
時間已經是深夜,我從浴室裏走出來,盯著自己腳上被熱湯燙到的地方。
白天的時候傭人沒有發現我腳上的傷,我自己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幾個小時過去,這傷痕看起來更加可怖,大半個腳麵都是通紅一片,微微還有些腫脹。
我坐在床上,用傭人留下的酒精水給傷口消毒,可剛抹了兩下,臥室的門就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聶雲開從門後出現,身上穿著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
我看他好像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他回來的很突然,我一時驚訝就忘了該做出什麼反應。在我愣神的功夫,聶雲開已經走到床邊,一把搶走了我手裏的棉簽。
他突突的歎了口氣。
男人坐在床邊,一隻手握住我的腳腕,一隻手拿著棉簽替我擦拭傷口。
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對著自己十分珍惜的寶物。
我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可這些天積攢下來的煩躁還是一股腦爆發出來。
“聶總,您總算想起我這隻金絲雀了?我還以為您是貴人多忘事,我林月明這輩子可能就要在這套房裏自生自滅了!”
聶雲開好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手上的動作絲毫不亂,連頭都沒抬一下。
“聶雲開,你是在算計我嗎?一邊拖著我不讓我輕舉妄動,一邊還放任事情發展。現在我所有的退路都沒了,這下你滿意了嗎?”
我越說越激動,一把推掉他上藥的手。聶雲開總算是有了反應,微微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隻是那眼神十分深邃複雜,隻停在我身上短短幾秒。
“如果想報仇就乖乖聽我的話!”聶雲開隨口說了一句,從床頭櫃上重新抽出一支棉簽,繼續替我上藥。
我不禁氣笑了:“我已經聽了你的話搬到這酒店來了,你叫我不要輕舉妄動,我就任憑外麵那些人侮辱我,誹謗我,可你的承諾呢?這些天你又為我做了什麼?”
聶雲開依舊沉默著,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冰冷。我被他的冷漠徹底打敗,心頭浮起一股濃濃的挫敗感。
我現在雖然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可說到底,我不過就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棄婦。
我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聶雲開對我僅剩的那麼一點點感覺。
那可憐的孩子雖然是他親生的,可現在死無對證,聶雲開要是對我有一點點的懷疑,我都無法從他那裏得到任何好處。
他到底會怎麼幫我,不過取決於他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可笑的是,我從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足夠讓聶雲開神魂顛倒。
我對他的價值實在是少之又少。
我跟著聶雲開沉默下去,房間裏忽然就安靜起來,隻剩下他的西裝摩擦出的聲音,還有便是我緩慢而又沉重的心跳。
傷口處理地差不多了,聶雲開把我的雙腳塞進被子裏,隨後從床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忽然覺得有些緊張,眼神閃躲地抬起頭。
聶雲開修長的手指撫上我的右邊臉頰,隨後緩緩劃過我的嘴唇,慢慢下移到了我的頸間。我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反應,指尖一頓,很快就離開我的肌膚。
他後退一步,瞟了我一眼,隨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安靜的看著我,語氣淡然地說道,“林月明,你應該相信我,因為你別無選擇,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