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琰手落空,略顯尷尬,花蠻兒怕他難堪,連忙笑著掩飾:“太子殿下不知,我這渾身的傷根本碰不得,痛得很呢。”
蕭錦琰訕笑:“是,本宮差點忘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傷。放心,本宮會讓太醫盡力,不出半個月,一定能把身子調養好!公主隻需安心養傷,諸事不煩!”
“諸事不煩?安心?”花蠻兒搖了搖頭,“不,這半個月也太久了。這半個月,已經足夠讓大昭京城的糧草備齊,甚至運往厲慕寒的邊關都府!太子殿下難道要坐以待斃麼?”
蕭錦琰被花蠻兒說得心中一懍:“公主的意思是……”
“養傷歸養傷,但這段時間,太子殿下最重要的事情並非照顧本公主的傷勢,而是要盡自己的一切力量阻止京城發送邊關糧草,隻要糧草未到,就能為我們備戰爭取一些時日!”
花蠻兒站久了,臉色略微蒼白,就在桌邊坐了下來。
蕭錦琰跟著坐下,微微頜首:“公主果然思慮周全。本宮雖然探得大昭正在為厲家軍準備糧草,卻不曾想過阻止,隻因並非那麼容易!”
“確實如此,糧草至關重要,自然嚴加護衛!不過,也並非完全無機可趁。這是兵部主辦的事情。據本公主所知,兵部侍郎齊班寶與厲慕寒並不合,此人又小心眼,太子殿下可以從中作作文章!”花蠻兒凝視著蕭錦琰,誠心建議。
“真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蕭錦琰聞言浮現驚喜的神情,拱手道,“多謝公主指點!公主之於錦琰,當真是如珠似貝了!”
他的語氣略帶挑|逗,眉梢眼角,風|流倜儻的邪魅情不自禁流淌出來。
花蠻兒不禁微微低下頭來,輕輕抿唇,尷尬淺笑。
畢竟初識,她還是不習慣與他太過於親密。
又或許,是因為對這種親密關係,心底有一絲不由自主的抗拒。
“本公主隻是動動嘴皮子,提醒一下太子殿下,真正要做還是得太子殿下去實施,這才是最難的環節。不過,相信憑太子殿下的智慧與能力,應該能找到破綻。另外,本公主也想盡我們蠻夷一分心力!”
“哦,此話怎講?本宮洗耳恭聽!”蕭錦琰微微俯首傾聽,從他的神態看來,他已經不敢小視這位重傷在身的蠻夷公主了。
花蠻兒從指上摘下一枚玉戒,交給蕭錦琰:“此戒名喚‘玉髓綠’,乃是本公主的信物之一。你以此戒替本公主和我皇弟召集蠻夷兵將,令他們潛伏於大昭京城通往邊關的路上,助你們劫燒糧草!”
蕭錦琰聞言立即站立,恭謹地從花蠻兒手裏接過玉髓綠,略帶激動地說道:“公主殿下這是全然信任了錦琰,將蠻夷兵將交托給了錦琰,錦琰絕不負公主信任,盡心盡力為公主殿下召齊兵馬,一同對抗大昭。”
相比蕭錦琰,花蠻兒倒顯得淡定而大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蠻夷與玄越既然結盟,就不會有二心。蠻夷人擅製毒,這一點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大昭兵精將廣,硬拚並非辦法,智取方為上策。”
“言之有理!”蕭錦琰微微頜首,“與公主一席話,令本宮豁然開朗!”
花蠻兒歎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蠻夷兵將舊創未愈,一盤散沙,勢力要爭取一些時日,好做布署!對了,太子殿下,麻煩取筆墨過來!”
蕭錦琰連忙依照吩咐行事。
花蠻兒展開宣紙,蕭錦琰在一側,為其研墨。
花蠻兒提筆,凝神屏氣,一邊在腦海裏極力回憶,一邊將所記憶的全盤畫了出來。
漸漸的,在蕭錦琰麵前,展現了一幅波瀾壯闊的地貌。
“這是……”蕭錦琰驚訝了。
“此乃大昭國地圖!”花蠻兒道,“我在厲慕寒那兒看過大昭的地方誌,拚拚湊湊繪出來的。應該八|九不離十!”
這幅圖足足繪了兩個多時辰才完成,圖上標明了各個州縣的關隘和駐兵數量。
這個駐兵數量,並非是通過地方誌看來的,而是花蠻兒特意搜找了厲慕寒所作的筆記才偶獲的。
蕭錦琰一直凝視著花蠻兒認真作畫的小臉。他打心眼裏覺得他真正得到了一件寶貝,這寶貝比千軍萬馬還管用。
要知道,自從他察覺大昭有吞侵之意,到他派人潛伏於京城,足足半年,都還沒有弄清楚大昭的全貌以及用兵布署。
花蠻兒作完畫之後,放下筆,就指著隱隱露出一角的玄越道:“你看,玄越在這兒,大昭京城在這兒……”
纖纖素手指點著,仿佛乾坤盡在她的七竅玲瓏心裏:“從玄越邊境到大昭京城,最短的距離,就是從靖遠道直取汝陽,合泰,而後到淮嘉,然後直搗京城。汝陽、合泰、淮嘉,也是軍事重地,駐兵最多。隻要攻克這三個州府,就能占盡天時地利,大昭的京城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