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任映月跟著施以柔拔扈慣了,這會兒聽她說這些,心裏五味雜呈,也沒能說服自己為她說個話,求個情。畢竟,這是謀逆大罪,不是過硬交情,誰會那麼做呢。
於是有了“咚”一聲,就有了第二聲,第三聲……
厲慕寒煩了,低聲喝止:“停!平身吧。”
任映月聞言立刻停下,抬起頭來時,額頭上的血已經順著眉眼流下,看起來有點恐怖。一旁的宮女連忙拿手絹給她擦拭。
任映月卻推開了她,端起桌上自己帶來一盅十全大補湯,恭恭謹謹呈給厲慕寒:“陛下,這是臣妾為你親手所燉。知道要來這裏,臣妾隻得抓緊這次機會了。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侯才能再見到陛下。”
“陛下這些日子,一會兒到薩國,一會兒又平玄都之亂,又……又聽說為了皇後娘娘斷了小指。臣妾什麼忙也幫不上,隻能燉個補品,請陛下賞臉,把這補湯喝了,權且算是臣妾替爹爹向陛下賠罪!爹爹真是太糊塗了!”
任映月的瓜子臉本來就頗有點楚楚動人,這會兒更加顯得楚楚可憐了。
不知為何,花蠻兒側麵看過去,竟覺得這任映月就是第二個施以柔。敢情是從前任映月跟著施以柔混久了,近墨者黑,學到人家的精髓了。
花蠻兒柳眉微微蹙起,鳳目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盅湯。
但那湯很快就被厲慕寒接過去了,大約是不耐煩了見任映月的血和淚吧,他煩躁地對任映月說道:“好!這盅湯朕喝。朕喝完就給你一個準話。朕不會將任巡之罪遷怒到你身上,但是也不願意再見到你。這盅湯喝完,請你立刻滾回你的容月宮去,從此在那兒關禁閉,未經朕允許,再也不許踏出容月宮半步。”
任映月聞言,滿臉淒楚,卻乖乖施了禮,道:“遵旨。”
厲慕寒似乎急於打發任映月,因此令何公公打開。何公公打開蓋子,倒了一碗在碗裏,立刻香氣四溢,惹得所有人都垂涎欲滴。
花蠻兒皺眉,鳳目睨向任映月,但見她神情果然有異,那張瓜子臉上帶著期盼,帶著得意,唇角也噙著一份詭譎莫測的笑意。
厲慕寒接過那碗湯,遞到唇邊,任映月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且慢!”花蠻兒陡然厲喝。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厲慕寒端湯的手也停頓在半空中,那碗湯就在唇畔。
花蠻兒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將那碗湯奪過來,放在鼻前聞了聞。
她閉上眼眸,憑嗅覺深深感受著……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瞪視著她。
厲慕寒心裏隱隱竊喜,莫非花蠻兒是在吃醋。可是,轉眼間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有毒!”花蠻兒簡單利落的兩個字像晴空霹靂,震驚了所有人。
“啊——”所有人都把目光從花蠻兒身上轉移到任容月身上。
任容月臉色瞬間慘白,那被額頭上的血迷離的杏眸更是發出通紅的光,她淒然笑了一聲。
“好大的膽子,拿下!”厲慕寒陡然厲喝。
立即幾個侍衛衝出來,壓製住了任容月。
任容月掙紮著,恨恨地看向花蠻兒:“僅憑公主殿下一句話,如何斷定這湯就是有毒!”
花蠻兒冷笑:“就憑你方才所說的話以及本公主是蠻夷第一嗅覺靈敏之人,夠麼?”
“不夠?我剛才說什麼了,我根本沒說錯!”任容月還在不服氣。
花蠻兒冷嗤一聲:“你錯了。你錯得太離譜。任容月,你還要狡辯麼?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完全抹煞了你跟施以柔過從甚密一事。憑你和施以柔的關係,憑施洪昌和任巡的關係,你會完全不知道,這可能麼?再者,你所說的這碗湯,是你在得知本公主殿下來此地之後才燉的吧。但從本公主來這裏不過才過了半個時辰,你有本事在這半個時辰之內把這雞燉得這麼爛麼?並且還得去掉前後頭尾工作,還要忙著下毒,你哪來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