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微言許微言,這個節目馬上要結束了,下一個是交通安全的小品,再看一遍串詞,準備上台報幕。”
許微言朝呂導點了點頭,捏著手中的節目串詞默默背了最後一遍。背完之後她一探頭,眼看著舞台上的燈光漸漸減弱,於是深深吸一口氣,一手輕輕拎了裙擺,一手握著麥克風,小心翼翼地踩著很久不曾穿過的、足足有七厘米的高跟鞋走到了舞台上。
“感謝音樂學院舞蹈係的同學為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她努力笑的溫柔甜蜜一點,努力站的姿勢優雅一點去開口報幕,“交通安全很重要,交通規則要記牢,現代生活很時髦,騎車千萬要帶……安!全!套!”
頓時,台下一片靜默。
許微言一個人站在舞台上,仿佛看到舞台上方正中那條碩大而亮紅的——博物館地質展廳落成典禮——條幅正在紅果果地嘲笑著自己,而舞台下方各位捐資BOSS,外加校長書記各院導員以及各位同窗好友們,齊刷刷的低下了頭去。
就在這無數顆大白菜梆子中間,她也默默的看到了台下一側,耿嘉城霎時變得漆黑一片風雲色變,風雨欲來山滿樓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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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體謝幕一結束,許微言就抱頭鼠竄從後門溜出了禮堂,連妝都顧不上卸,蹲坐在禮堂後門的台階上默默的迎風四十五度淚流滿麵。
閨蜜呆咪倒是上躥下跳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二二你太猛了,沒給我們流氓團夥丟臉啊!”
許微言正要說話,遠遠地就看見一個人站在停車場門口,僅僅就是那麼站著,可還是讓她覺得風度翩翩,卓爾不凡。
天色雖然是有些暗了下來,可那人那身段兒,抽煙那架勢,甚至那彈煙灰的習慣性姿勢,許微言就算是再弱視都能一眼認出來那是耿嘉城。
呆咪見許微言沒了動靜,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耿嘉城。她嘿嘿一樂,伸手一指:“二二,有帥哥出沒。”
“真是的,想我就直接說唄,還偷偷摸摸來圍觀……我又不是不回去……”許微言摸了摸下巴,捏了捏鼻子,回頭對呆咪說,“你從那邊去找老大玩吧,或者回家回寢都成。回頭我再聯係你,啊不對,下禮拜我給你打電話吧!”
說完她就毫不留情地一把把呆咪給推了下去。
“啊!”呆咪一聲慘叫。
“趕緊走,別叫!”許微言邊幫她把她那個碩大無比的包扔下去,邊壓低聲音威脅。
呆咪上下打量了許微言一眼,接了包,說:“晚上給我打個電話,我好確認一下你還完好無損。哎對了,你打發我走了,你幹嘛去呀?”
瞧瞧,說她呆咪,她真的是夠呆。微暗中許微言腹誹了句,朝呆咪眨了眨眼睛:“你趕緊撤退,我去會會前頭那朵帥哥,順便觀察觀察他身旁有沒有一朵水靈靈的嬌花。”
呆咪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手撐了台階,也跟著跳了下來:“快去快去,你要再不走,小心我去跟你搶大師兄。”
大師兄是呆咪的軟肋。
她一聽就一把拎了包,頭都不回的一溜煙兒跑了。
許微言趕走呆咪,正要朝耿嘉城撲過去,沒想到看到耿嘉城的臉朝一側一偏,原本靠在牆邊的身體也直立了起來,朝另外一個方向迎過去。
順著他的視線,許微言就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臉上帶著微笑,朝耿嘉城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走過去也就罷了,她朝耿嘉城微一點頭,手就挎上了耿嘉城的胳膊,甚至還有些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
耿嘉城也朝她一笑。他的笑也是許微言熟悉的溫柔,他人又英俊,笑起來仿佛真的是春天的那股微微的風,淡淡的,滑滑的,慢慢拂過臉龐的時候讓人不由得覺得溫暖貼心。
原本以為這樣的微笑隻有自己能看到,沒想到這隻是他的一種禮貌。
許微言頓時黑了臉。
她好整以暇地把身上演出服寬大的裙擺胡亂揉了兩把,弄成個皺皺巴巴像是摔了一跤似的模樣,然後反手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一隻,握著鞋底兒在台階上使勁兒一磕!
七厘米。受力點準確。發力猛。隨著嘎嘣一聲,鞋後跟被她如願以償的折成了兩截。
然後她手裏拎著一隻被不小心“摔壞”了後跟的鞋,踮著一隻腳,一跳一跳地迎麵朝耿嘉城跳過去。
果然不出所料,耿嘉城一見這樣不端莊的許微言就皺起了眉頭。
初夏的天氣其實已經很熱了,他又穿著黑色正裝,嚴嚴實實地打了領帶,身邊吊著一位華服美人,怎麼看都怎麼讓許微言覺得熱氣騰騰,渾身都像是一氣源,一個勁兒地冒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