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剛踏入靈境,便如同一隻落入浩瀚大海的小舟,稍有一點風浪就能將它碾得粉碎。
平增數百年功力,這誘惑不可謂不大。
但是,李默絲毫不為所動,其心之堅定,讓識人無數的烏瑾也深感意外。
她靜靜看著這雖為凡人,但卻已修煉出靈識的青年,然後又是一笑,說道:“以我的身份,若以大欺小的對付你,傳出去倒是讓人笑話。隻是,我又身負使命,若然此次無功而返,卻也不成。那麼,李師弟可有什麼建議呢?”
李默便道:“上仙若想針對我,又何必怕人笑話?上仙若不想針對我,那又何懼無功?”
烏瑾聽得輕笑起來,那聲音如同清泉叮咚,在人心裏濺起些漣漪。
然後,她莞爾道:“那麼,李師弟便允諾我一件事情吧。”
“上仙請吩咐。”
李默緊繃的心鬆了半分,暗暗吐了口氣。
“待你日後踏足靈境,需得幫我做一件事情。”
烏瑾說道。
“隻要這事情不違背天道公理,晚輩絕不推辭。”
李默沒有猶豫,肅然答道。
“這事情當然不會違背天道,隻是,卻很危險。”
烏瑾並未隱瞞其中的風險。
“以我一人的風險來換取天下千千萬萬生靈的生存,這是一筆再劃算不過的交易了。”
李默卻是一笑。
看著青年的笑容,烏瑾眼神晃動了一下,然後俏臉上浮起笑顏,柔聲道:“有小師弟這樣的人,真是天下蒼生之福呢。”
話落,人已如泡影般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李默驟然間回到場中。
此刻,但見烏瑾盤坐於寶殿之內,蓮台之上,身前卷軸彈射出無數字符,猶如虛無之物穿透眾人之軀。
這字符每一次穿透,都帶來眾人冥思苦想之態。
而李默則深深感應到一種天道力量在靈識中的蔓延,同時,剛才打開了那一絲的缺口竟然又愈合了。
再看殿內諸仙,一個個蹙起眉頭。
他便暗暗驚奇起來,這烏瑾的修為隻怕比其他人都高上一籌,即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侵入靈識,又能將禁製恢複,而其他人似乎根本沒有察覺。
尚在驚奇中,但見烏瑾突地一收手,莞爾道:“看來,是我猜錯了。”
李默又暗生感激,所謂懷璧其罪,一個凡人修煉出靈識,不想也知道會引來多大的風險。
雖然是以條件為交易,但是烏瑾隱瞞了這事情,卻也讓他暗鬆了口氣。
聽得這話,宋世珍眼中閃過幾分驚奇,目落在李默身上。
秦世博則更是糊塗了,想著莫非自己的猜測出了錯?
但是,若然李默沒有修煉出靈識,宋世珍又是用了什麼方法助他過關?
“我便說嘛,區區一個凡人怎麼可能煉出靈識?小師妹異想天開也罷了,某些人卻還恬不知恥的拍著馬屁,真是可笑。”
烏東魁冷笑道。
夏侯寇雷臉色一冷,但很快又恢複了淡定,他含笑說道:“我與瑾師妹的想法不過心思契合,但到了東魁兄眼中卻是拍起馬屁,這樣說來,貴師當年講道之時,東魁兄大聲應和,豈不也是拍馬屁了?”
烏東魁臉色一變,狠狠瞪了他一眼。
當年初入靈境,仙師開壇講經,他悟性奇高,當時曾脫口論道,得了仙師欣賞,如今這事情卻被夏侯寇雷拿過來反將了他一軍,自是令他懊惱。
他一掌拍蓮座上,冷冷說道:“好你個夏侯寇雷,有膽把火引到我師傅身上!”
“我不過就事論事,談了一件天下皆知的事情,又談何引火?”
夏侯寇雷不為所動。
“好好好,以前沒看出來你如此牙尖嘴利,不過,要想在靈境混可不是比誰的嘴厲害,而是比誰的拳頭硬!”
烏東魁揚起手,鐵青色的拳頭上青筋暴露。
“比拳頭,我也絕不比東魁兄差。”
夏侯寇雷自信滿滿。
寶殿中諸仙之談,被一股無形之力所隔絕,殿外之地,諸玄師多在體悟大道,畢竟十四卷經文講解,眾人所理解的隻是其中很小很小一部分,如今講經結束,大家所想的都是將這些經文死死記在心頭,以期日後所用。
隻是經文所是懸乎妙言,甚至並非言語,所以眾人都抓緊著時間,生怕所悟所感消失,因此,渾然不知道殿內之事。
唯有李默,人在近處,聽得二人爭風吃醋。
不過,他並沒有多想。
夏侯寇雷是他的仇敵,而且是需要親手斬殺的人,這一點他並不想借助其他人的力量,而且比起烏東魁而言,夏侯寇雷的言行都展現出了更高的風範,烏東魁要擊敗他隻怕也並非易事。
這時,烏瑾便道:“二位師兄何必為這小事吵來吵去,豈不讓人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