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妃嬪走後,卻隻有殷小媛沒走,說是想和皇後私底下說些體己的話。秋曲塵將她請入暖閣中說話,隨意往軟榻上一靠,笑道:"殷妹妹今日怎的這麼大的火氣,在正殿內和德妃衝撞了,若此事叫皇上聽到了,於你於德妃可都是不好。"
殷小媛一身嫣紅色對襟儒裙,裙邊是深紫色的繡紋,婀娜的身姿微微一曲,笑道:"皇後姐姐可錯怪嬪妾了呢,嬪妾是覺得德妃娘娘太過目中無人,想為皇後姐姐出口氣罷了。"
"哦?"秋曲塵眨了眨眼睛看著殷小媛,她雙眉修長卻又淡若輕煙,鼻子卻長得很美,嘴唇微厚,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很嫵媚,秋曲塵漫不經心道:"本宮今日並沒有聽到薛德妃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呢。"
殷小媛皮笑肉不笑,"難道皇後姐姐真的忘了嗎?皇後姐姐賞給阮美人那些布匹,可叫德妃娘娘心中不平呢,需知後宮中善妒是大罪。"
哪知秋曲塵卻不接著她這番話說下去,笑了笑,頗有深意道:"殷妹妹好聰明,竟懂得和德妃撕破臉皮明哲保身。"
殷小媛一怔,彎頭故作不解:"臣妾不知皇後姐姐的意思。"
秋曲塵笑著搖了搖頭,不願多說,其實誰都知道,今日殷小媛和德妃撕破情麵,若是日後殷小媛有了什麼三長兩短,眾人定是要懷疑到德妃身上,想必殷小媛和德妃積怨已深,以至於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是殷小媛入宮才三個月,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殷小媛肯鋌而走險,甚至要找秋曲塵這個並不受寵的皇後幫忙?
秋曲塵淡淡一笑,"殷妹妹究竟找本宮要說哪些體己的話呢?"
殷小媛笑眯眯道:"嬪妾是覺得皇後姐姐如此賢德善良,有心想要親近親近。"
秋曲塵微揚細眉,隻笑不語。殷小媛懷的什麼心思她並非不知,多半是與薛芝琴一樣,想借她手鏟除宮中異己,因為她再不受皇帝寵愛,她也還是個皇後,由她出手,最合適不過。
待送走殷小媛後,秋曲塵喚來雁玉,淡淡問:"殷小媛的娘家是做什麼官的?"
雁玉腦子裏搜索了一番,這才輕聲答道:"似乎是渭洲知府..."
秋曲塵點頭明了,再待了些時間用過午膳後回寢居小憩片刻,她今日並沒有打算去藏書閣,因為,她知道,今日皇上一定會來她這裏。
掌燈時分,秋曲塵沐浴完後穿了件淡黃色寢衣,拿了本書斜躺在長榻上閑閑的看了起來。
好不容易看得認真,便聽雁玉不大的聲音在門外道:"參見皇上。"
秋曲塵不動,嘴角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果然不錯,皇帝聽得她今日恢複後宮請安之製,定是認為她有所行動了,不來才怪。
門"吱呀"一聲開了,秋曲塵輕輕抬頭去看,恍做驚訝,連忙向來者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垂眼間盯著皇帝的玄色金邊靴子,然後便是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起來吧。"
秋曲塵聞聲站起身來,驀地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中,秋曲塵驚慌的抬起頭,看見月雲清俊朗的臉上含了絲狡黠的笑意,"皇後身子可是大好了?"
秋曲塵身子有一刻的僵硬,極不習慣皇帝的懷抱,很快她不著痕跡的離開皇帝懷抱,淡淡笑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身子已經大好。"
月雲清轉身坐下來,看似隨意道:"皇後是否在怨朕?"
秋曲塵微笑問:"臣妾不懂。"
"皇後入宮半年,朕卻從未留宿過,皇後心中難道不會埋怨朕嗎?"月雲清直勾勾的看著秋曲塵,雖然是在笑著,可是笑意未達眸底。
秋曲塵垂眸低低回道:"臣妾從未埋怨過皇上,皇上國事繁忙,臣妾既為皇後,應當為皇上分憂而不是一味的埋怨皇上。"
月雲清表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麼朕未登基前那兩個月呢?皇後也不曾耿耿於懷過?"
登基前兩個月...那時他還是太子,她是太子妃,然而不僅從未留宿過她那裏,平日更是甚少見麵,連頓午膳都未曾一同享用過。秋曲塵抬眼輕輕道:"那時皇上貴為太子,正是事事繁忙的時候,臣妾怎會不知體諒呢。"
月雲清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如此說來,朕得了一位賢妻,實在是真的福氣啊。"
秋曲塵淡淡一笑,垂頭間眸中閃過一絲異彩。
月雲清心中卻冷冷笑開,今日突然恢複請安之製,無非是見自己這半年來從未理會過她,隻怕是忍不住了吧,既然如此,他很樂意陪她玩一玩。月雲清忽而噙著曖昧的笑起身攬過秋曲塵的纖腰,"今日朕也沒什麼事,不如就宿在皇後這裏,可好?"
秋曲塵像被觸了電般,身子猛一顫,極力想掙脫他那看似溫柔卻又冰冷的懷抱,但仍是抑製住了,麵上柔柔一笑,輕聲問:"皇上今日不去看德妃麼?"
月雲清笑道:"比起德妃,朕更看重皇後。"
秋曲塵淺淺一笑,柔聲又道:"容華妹妹懷有皇家子嗣,皇上不去瞧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