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世間萬般事,如夢幻泡影,像霧雨朦朧,又如閃電劃過。一生,倏然而過,流年飛逝中,命運多麼渺小,不斷追尋,誰又是莊周夢中的蝶。蝶飛舞,千年古畫,愛與恨,酒與詩。
新城舊景,多少樓台古道,煙雨繁華,譬如南柯一夢。一條長河如銀幕流淌,似乎訴說著一段文武風韻,盛世狂歌。詹嶽之門,名曰汴河。這就是那條美麗的汴梁河,它孕育巴丘故裏,見證了幾世興衰,靖康恥已成回憶,李師師一舞,風華絕代,金國鐵蹄,肆虐長廊,古老的帝國依舊會重生。
弘治十六年,汴河街成了整個大明王朝的縮影,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汴河沿岸草長鶯飛,一座座閣樓,一棵棵楊柳。千年來大浪淘沙,物轉星移,曆經多少滄海桑田,那些英雄美人早已是一抔黃土,唯有汴河街依舊維持著那份古色古香,它繼承了宋人的文采風流,也同樣有著大明王朝的錚錚鐵骨。傍晚時分,古老的城牆映著昏黃的光,山嶽門楣,紅燈歡語,虹橋橫過,雕梁畫棟,鋪開一幅美麗的畫卷。
這裏是汴河街,這裏是祥符縣。宋時開封,至明朝開封並入祥符縣,因此大名祥符縣,亦可稱之為大明朝的汴梁城。長街與閣樓相輔相成,夕陽與河水相映,長天一色。多少文人墨客,曾經駐足汴梁河畔,多少英雄,願去長槍鐵甲,下馬踏山河,從此鍾樓暮鼓,醉飲風月而歌。
祥符是個好地方,這裏不僅僅是曾經的大宋故都,更是中原腹地,這裏汴河悠悠,風景秀麗,更兼人傑地靈,寶色華光。
傍晚時分,正是才子們飲酒作樂的好時光,幾個衣衫華貴的學子坐在河邊雲柳亭中吟詩作賦,再看風景優美,當真是一番好氣氛。可就在這是,遠處傳來一聲怒罵,讓幾個學子修眉上挑,大為光火。
就在南邊汴河與蔡河交界的地方,有一個年輕人指著天邊夕陽破口大罵。這年輕人在水中遊著,不過遊泳的姿勢實在是不雅,雙手亂撓,倆腿亂蹬,俗稱“狗刨”。
汴梁河與蔡河交界的這片水域並不深,但也足夠淹死一個人了,那年輕人好不容易遊到岸邊,爬到草地上一躺,四肢大張,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隻見這小哥兒明眸皓齒,五官端正,那臉龐俊美又不失剛毅,輪廓棱角分明,如刀刻一般。一對劍眉飛雲入鬢,英氣勃發,隻是那對眼睛不斷轉動,精明睿智又有些詭詐。目測上去,身長足有六尺,膚色健康,一襲水藍色的長衫,更顯整個人英氣不凡,隻可惜,此時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活像個落湯雞。
這個俊朗不凡的公子哥兒名叫齊楓,年方十六,不過眼前這位齊楓,臉上有著超出年齡的成熟,嘴唇一抖一抖的,不是凍的,而是氣的。
怪不得別人都說人要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怎麼說私家偵探也算是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吧,不就是偷拍個美女麼?要是不樂意,挨頓揍,蹲蹲號子也就是了,沒必要這麼狠吧,記得當時偷拍美女被發現了,隻能掉頭逃走,可他娘的不知道是哪個沒公德的把下水道井蓋偷走了,結果就成這樣了。進了下水道,一閉眼一睜眼,好家夥,直接穿越來到了大明弘治十六年。穿越就穿越吧,為什麼還穿越到這個齊楓身上?難道當個私家偵探就這麼遭人嫉恨,穿越了也沒個好結果。
倒是同名同姓,都叫齊楓,可附身的這位老兄也太坑人了。
說起這位齊楓,在這祥符縣也算是個人物了,齊楓的老爹曾經是錦衣衛千戶,按說齊楓也算是這祥符縣裏數得著的官二代了。可惜老爹齊烈死得早,齊楓又是個典型的二世祖,老爹走了,娘親又死得早,這下子可就沒人管了,從此呢天天花天酒地的,最近兩年更是迷上了得月樓的頭牌姑娘項素雅。齊楓不僅能玩,還能賭,這不,家業敗得差不多了,又想替素雅姑娘贖身,就想盡設法弄了一筆錢,想著進賭場翻身,賺一筆橫財,也好抱得美人歸。隻可惜,賭徒嗎,十有九輸,齊楓很順利的成了九個裏邊的一個。輸錢沒關係,大不了一窮二白嘛,問題是齊楓為了賭可是向張家公子借了一千兩紋銀,這一千兩紋銀要是還不上,可就不是抵押宅院,挨頓揍那麼簡單了。
張家公子名叫張侖,乃是這祥符縣名副其實的土霸王。大明朝開國至今,公侯無數,唯有兩家恩寵不倒,這便是英國公張家,魏國公徐家。不過就算張家和徐家也是有分別的,一個是靖難功臣,一個是開國功臣,這其中的遠近關係,受寵程度就好說了。靖難之役,功臣名將,風采蓋過開國功臣,其中風采最盛當屬英國公張家。其實從張家和徐家所負責的事宜就能看得出,英國公張家世居北京,總領北京京營,而魏國公徐家則居南京,曆任南京守備,掌中軍都督府。一個北京,一個陪都南京,高下立判。而傳到弘治年間,這一任英國公乃是張輔之子張懋,而張侖正是張懋的嫡親獨孫,英國公張懋就這麼一個孫子,張侖能不橫行祥符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