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紅蘇忽然起身,用力敲打棺蓋,使勁抬著那根本紋絲不動的蓋子狂亂喊起來:“你出來!你起來!你不可以現在就走,我們還沒有孩兒,你連一點你的痕跡都沒留給我,你出來啊!你不要睡!”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拉開幾近癲狂的玉紅蘇,她無助的伸著胳膊用盡氣力去夠那個裹著敬麟被炸毀屍體的靈柩,嘶喊到無力……
“紅蘇!紅蘇……”抱著玉紅蘇的雀翎藍感到肩頭一沉,她已當場昏死過去。
那一晚,白紗嫋嫋,香薰空靈,空曠無邊的大廳裏隻留下玉紅蘇一人,她所有的愛,所有的恨,所有一切與敬麟相關的感情點點滴滴縈繞在陰陽兩隔的靈堂之中,連站在門外一直看著她的雀翎藍都一刻不停的黯然落淚,玉紅蘇那一刻的絕望已然刺破了所有希望,凍到冰點!
一天後,敬麟下葬,地點就在玉帶之首,大洱山高崖之邊。玉紅蘇站在崖頂望向遠方,雀翎藍的抉擇沒錯,京城帶給他的終歸是一份淒涼,他不應回去,那裏不是他所渴望的歸處。況且,若是他的本意,也不願自己驚了聖駕,讓給過他滿滿父愛的清帝途添一份傷悲。他本就是閑雲野鶴一般的人,這裏南向大海,地處高山,玉帶的這個“玉”字曾牽引了他一生的情思,到了死時,還是和這個“玉”兩兩相連,也算是給了他一份安然。
“景致很好,我會一直陪著你。”玉紅蘇對著落日輕聲叨念,就像橘色的夕陽中藏著敬麟滿溢的笑臉,她也微笑了,卻是,淒涼……
…… ……
“你真的不跟我們回去麼?”雀翎藍拉著玉紅蘇的手擔心的問。
玉紅蘇搖搖頭:“不了,我會一直陪著他的,有他的地方就有家。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這個玉礦是他發現的,我會好好看著,完成他的事業,你們也不用有後顧之憂……隻是溫默涵一直未醒,我幫不了你太多,你要操勞了。”
從那日受傷到現在半個月過去,溫默涵一直昏迷不醒,他出來時身上被刺四刀,頭上也汩汩向外冒血,大夫說還能氣息尚存全靠了堅韌的意誌,但他身體本就積勞成疾又傷勢過重,能不能回轉醒來不僅靠用藥,也要看天意是否成全了。
“隻要他能醒,我就是累死也甘願!”雀翎藍用力壓了壓玉紅蘇的手,又說:“明天是敬麟‘出煞’的日子,過完後我們也要回京了,本想多陪陪你,可是公子……”
“他一定能醒來!”玉紅蘇緊緊握住雀翎藍的手,真要離別,以後這樣的日子,不會多了。
滇南的最後一天——
陰陽先生算出敬麟魂靈“出煞”的日子,溫家驛站中除了溫默涵,所有人天還不亮都早早排列整齊站在祭祀大廳裏,陰陽師長久一番法式做過已是日上三竿,忽然一隊“小鬼兒”抬著一個被白布裹住的小人兒進來,法式這算是做到最後一步了。誰知,隻是剛見了幾個孩子,順兒忽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喝道:“為何還有這個?鬆開他!”
人群騷動,陰陽師神情凜冽,舉劍上前:“莫要衝撞了‘出煞’的魂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