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寒雪說了這話之後,金沙一方的幾位使臣竟是無人反駁,隻是各自在私下麵麵相懼。
寒雪看著便在心底狂笑,這就是一國三分的下場,自己國內的事情都還沒搞定呢,竟就想著打別人國家的注意,真真是可笑之極。此事到此也已達到了她要的結果,寒雪側臉給華乾軍使了個眼色,暗示他來收拾慘局。
所幸華乾軍也確實不負老狐狸之稱,當即便故作為難的對寒雪道:“各位使節,此事……到此,已不止是碧落與龍躍兩國的口舌之禍,即已有可能牽涉到金沙,公主殿下可否給朕幾分薄麵,此事今日先不要追究了,朕可以保證,明日必會給各國國主發函說明此事,相信碧落國主在這一事上也不會責怪公主的。”
華乾軍心底也是欣喜若狂,他已經知道給龍躍國君發函時要怎麽寫了:韓相在慶國宴之上公然挑釁碧落護國公主,又暗語辱罵龍躍國君之母為妓子,暗示各國使節,龍躍國主血統不正,恐不為正統,後又欲當殿刺殺碧落護國公主,被擒,碧落公主意指韓相為他國奸細,韓相未否認,在場各國指天為誓,唯金沙國使節不敢為誓,朕唯恐金沙欲借三國聯盟之際,臨陣反戈,三國聯盟之事就此做罷。
寒雪低眉順目的斂裙一禮,恭敬對著華乾軍道:“如此便全憑陛下做主吧,寒雪在此先行謝過。”
就在此時,桌案翻倒的聲音與一聲滿含驚慌的“小心”在寒雪耳邊炸開,隻是她還來不及感到吃驚或是恐慌,那要小心的對像便已被一根筷子自眉心穿顱而過,釘在了離眾人十數米的一顆垂柳上。
方才還跪在地上的韓高遠嗚嗚的悲鳴起來,在場眾人這才看清被釘在那顆垂柳上的正是韓高遠的兒子,而落在地上的那把泛著青綠之色的匕首,已足以向眾人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
眾人看到這翻情景,不由的齊齊倒抽口冷氣,那男人好靈敏的感觀,好快的身手,好高的功力,好霸道的一擊。
寒雪也不去看那個她需小心的對像,敢在寒戰麵前對她動手,想必那人的下場不會讓人覺得太過賞欣悅目。回頭看向那個為她翻桌提醒的男子,溫潤清朗的臉上神色複雜難懂,那雙眼中還遺留著些許的驚慌之色,讓寒雪看了不由便生了一絲感動,感激的展眉一笑,低頭斂裙為禮,不過,也僅此而已。
寒戰無聲的貼上寒雪的背,大手摟在她的細腰上,回頭對出聲提醒的那名男子感激的點了點頭,雖然他並不需要別人提醒,但必竟那男人是善意的,雪兒教過對人要知恩不用報,但是必須要有禮貌,他自認是妻奴,娘子的旨義他都會深記於心。
夫妻二人向慶王告辭後便揚長而去,這場鴻門宴隻費時不到一個時辰便匆匆結束,可算是為時最短的一場國宴了。
場中一名清雅男子看著遠去的伊人,心中微微揪痛著。以前若有人告訴他,他會對一名女子一見衷情,他定會嗤之以鼻,但,就在今天,他,信了。
那女子時而機智,時而頑皮,立於各國權貴之間而無絲毫懼色,就連麵對危險都能一笑置之,偏就是那稱不上美麗的翩然一笑,卻就此刻入了他的心裏,滲入了他的骨與血裏,讓他不能忘,不舍得忘。想著她的機敏材智,男子淡淡的揚起一抹微笑,竟是隻憑了了數語,便讓一眾男子被她牽了鼻子走還不自知,連他也是自歎不如啊。
方才,他眼角瞄到那個韓公子對著她抽出了袖中的匕首,那一刻他的心幾乎便要停止了,那時心裏即帶著擔心,卻也多了份怨氣,怨那男子不能護她周全,如此危境卻不自知。直至那韓公子倒飛出去,他方才明了,她之所以麵對危險仍能笑臉相對,便是因為她身後的那個男子,她知道那男子會護她周全。
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已全無機會,連絲絲的不甘都不該有,隻因那男子比之他更適合她。並不是所有男子都能甘願做人陪襯的,也不是所有男子都有如此胸襟,願讓嬌妻於人前嬉笑怒罵的,這些,他自認做不到。
這般優秀的女子,卻已為他人之妻,男子清朗的明眸漸漸暗淡,幽長的歎息溢出唇口,誰能預料一場慶國之行竟失了心……